如果把季二的身份當做一位受害者,之前的種種疑點就全部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他嘴上毫不留情,為什麼他敢於得罪任何人,為什麼他不傾向於合作,為什麼他作為一個“牧師”從不治療隊友!
因為他是一個騙子,一個刺客,一個受害者。
受害者是個很神奇的職業,也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信仰的刺客職業。
畢竟除了祂,沒有人會稱自己所庇佑的刺客為“受害者”。
這個群體與其他職業群體完全不同,他們是一群謊言至上的瘋子,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狂徒,他們有著挑釁一切的狂傲,和不顧死活的勇氣。
他們善於激怒彆人,也是善於戲耍彆人,他們做事絲毫不留情麵,甚至從不擔心被打擊報複。
而讓他們敢於做出以上所有舉動的底氣,便是【欺詐】賜予受害者的唯一特性:致命回贈。
當你想要殺死我的時候,你不妨猜猜看,這致命的傷害會不會被我回贈回去?
這就是受害者,這就是祂的刺客!
他們可以激活特性,把自己受到的某一次傷害返還給傷害來源,所以他們殺人從不需要自己動手,全靠敵人的致命一擊。
儘管這個特性對精神力的消耗頗大,但性命相關之下,沒人敢賭,而這也就造就了受害者們的囂張和癲狂。
所以為什麼阿波爾被戳了三槍,不是因為殺手身手高明善於隱蔽,而是因為季二將騎士隊長的槍尖又回贈給了他!
怪不得那場迷霧中針對自己的襲擊如此蹩腳,他根本就沒想用他的手殺死自己,他在等著自己出手,然後隻需轉移這份傷害,便能讓自己殺死自己!
還好當時的自己沒有追上去,還好自己穩了一手!
這位受害者可真是狡詐至極,他甚至不斷變換著自己的人設和性格,去勾動敵人的憤怒、猜忌和同情,就是為了讓敵人的情緒破防時給他來上那麼一下。
隻要這一下足夠致命,他就能贏下這場有關性命的博弈!
高三就是這麼死的。
但他應該不是“被”反彈死的,而是猜到了受害者的身份,又或者在交手的時候發現了季二的破綻,然後以騙製騙,主動詐死脫身!
好好好!
原來這是一場騙子局,原來這是一場【欺詐】的內戰。
這幾位騙子隊友的騙術著實了得,以至於程實想清楚這一切的時候確實稍稍有些晚了。
但也不算太晚,因為......
當我知道你是一個騙子的時候,你的謊言便再也騙不了我,而我的騙局,才剛剛開始!
這場試煉從這一刻起,性質徹底變了。
贏不贏得下先放在一邊,我得讓你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小醜,而又是誰,才是真正的騙子。
哪怕我現在信仰的是【命運】,但我的骨子裡流的可是騙子的血。
鐵律騎士冷著臉將程實拖出了監獄,在踏上最後一階樓梯的那一刻,程實因為許久沒見過陽光而被這刺眼的明亮閃了一下眼睛,以至於視線的突然變化讓他跌倒在地。
騎士們嗤笑一聲,重新架起他,就這麼半拖半抱的走向了角鬥場中。
而那裡,早已有一位勝者在等著他。
兩個魁梧的壯漢將程實扔在地上轉身便走,程實聽著角鬥場外無數觀眾的歡呼呐喊,抬頭起身,看向了自己身前的......
不,他的視線略過了毫發無傷的季二,看向了觀眾席中央那被大審判庭的庭徽旗幟所包圍的貴賓席,他看到了那位高坐在十幾位審判官之上的最高審判官,看到了這個時代的希望之洲權勢最強的那幾人之一。
他是一位老者,雖然看不清麵目,但看得出是一位氣場嚴肅的老者。
程實不認得他,但卻依然被他的氣勢和神采所震撼,隻掃過一眼,他便覺得整個角鬥場內的所有人,無論是觀眾還是死鬥刑犯,都像是他庭下待審的羔羊。
“有趣,眼神遊移是害怕的表現,你在怕我?
怎麼,看到那位格鬥專家的死狀了?
很意外?”
季二見程實久久不言突然先開了口,他知道當高三的屍體被拖下去的那一刻,自己“害怕”的偽裝便失效了。
相同的套路隻能用一次,但有些套路一次就夠了,因為一次已經足夠贏下所有。
所以此時此刻他改變了策略,決定繼續戲耍一下麵前這位“不會撒謊”的雜技演員。
程實聽了這話回過神來,眉頭一挑。
他突然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這位算來算去的受害者似乎沒有“發現”高三是詐死。
當然高三是雜技演員以及詐死脫身這件事也隻是程實根據當下局勢做出的推論,在未見到他“複活”之前,並不能斷定一定是真。
可如果季二沒有想到這一點的話,那麼在這一刻所有有關高三的推論,就“必須”為真!
因為季二的受害者身份大概率是真的,想要打贏一個受害者,想要對方在之後的戰鬥中露出破綻,程實就必須提前破局,在氣勢上先勝一籌。而此時在對方麵前戳破高三的身份讓他自知被騙,便是最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