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未知省市某實驗室。
李執蘇醒於一張手術床上,他緩緩睜開眼,摘下了自己的眼鏡。
這是一隻平光鏡,是平時用來偽裝自己視力的小手段,但這局顯然沒有用上。
他站起身,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而後又開始仔細的打量起這間自己住過“很久”的手術室。
這是一間完全封閉的手術室,三麵是牆,一麵是一扇堪比牆麵的鋼鐵門,平常的通風和換氣全靠頭頂空氣牆之外的通風口,他一直以為這裡是某個地下軍備設施的醫療室,可今天,這個想法變了。
如果自己是一個切片,那麼本體一定不可能任由自己成長為一個獨立的玩家,他一定在暗中緊盯著自己,觀察著自己,甚至於從未放開控製。
所以......這真的是一間手術室嗎?
它有沒有可能連通著其他空間,按道理來說是沒可能的,因為李執曾經確認過,這牆壁四周的空氣牆不像是作偽。
可今日他突然發現自己漏掉了一件事,那就是......通風口!
在記憶中,他曾嘗試去攀爬過那個通風口,但是空氣牆將他擋了回來。
可是注意......那是在記憶中!
所以李執握緊了一把手術刀,開始再次在空間內摸索起來,這次他不再相信記憶,因為切片的記憶毫無意義。
而當他再次把四麵牆全部摸索完畢後,他的視線終於看向了那唯一的通風口。
他搬來了手術床企圖踩著床爬上去,可恰恰就在這時,那個隻容一人大小通過的通風口居然自己開了!
是的,自己開了!
機械齒輪的聲音響起,通風口的百葉橫板向左右平推開去,露出了其中一條漆黑的通道,而通道的那頭,有個沙啞的聲音正在嗬嗬的笑著。
“還是讓你發現了,來吧,過來,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李執瞳孔驟縮,而後渾身緊繃。
他有預感,這個說話的生命體,或許就是他的本體。
終於到了這一刻,到了切片與本體麵對麵的時刻。
李執死死的握住手裡的刀,連著給自己灌了三發鎮定術才朝著那未知的通道深處爬去。
而位於另一端的那位存在,也並未在他拘束爬行的時候有所動作。
直到李執爬到了另一片空間,從通風管道裡探出了頭,他赫然發現這片空間裡正擺放著十幾座跟瑟琉斯的實驗培養皿一模一樣的裝置,而在那裝置的中間,正有一位既年輕又老邁的怪人,正眯著眼看著自己。
“你是一個聰明人,下來吧,我不會傷害你。”
李執呼吸一滯,而後謹慎的跳了下來。
他站在那位一半年輕一半老邁的怪人麵前,眼中滿是驚疑。
“你是......”
“你知道我是誰,不是嗎?
不錯,你的猜測大概都是對的,看到我的樣子你就應該知道,我是這實驗的受益者,也是這實驗的受害者。
而你......與我一樣,也是這實驗的受害者。”
“嗬。”哪怕是脾氣再好的李執聽到這裡也陰陽怪氣的笑了,“敢情我從來不是受益者。”
“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總要有人為了實驗奉獻自我,不是嗎?”
“那奉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奉獻,看這【繁榮】在我身上流轉,看這【腐朽】在我身上腐爛,看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可怕嗎?
這便是我的奉獻。”
“所以你企圖培養原來的自己,也就是我,當作你脫殼的載體,新的軀殼!?”
“不不不,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激動。”
“沒有?那你把我製造出來是為了什麼?為了證明你的科研能力已經能夠複刻瑟琉斯的切片實驗?”
“你還是那麼偏執,一切鎮定沉穩之下隱藏的是最不可逆轉的偏執。”怪人歎了口氣,“我便是為了能夠繼續安心地實驗,才將你剝離了出去,這樣一來,你走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不好嗎?”
“抱歉,我無法斷定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我......也不用斷定你說的是真是假,當你放我過來的那一刻,就應該知道,這事兒不可能善了!”
李執目光一凝,從懷裡掏出了那柄跟程實交換的同心匕首,而後蹬地暴起趁著說話的間隙朝著這位老幼同身的本體狠狠的刺了過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怪人並沒有躲,他就這麼直直的站在那裡等著李執將匕首刺向了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