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歡表達,我始終認為,做,遠勝於說。”秦薪笑了,他舉了舉手裡的靜默道具,而後又有些失望道,“你不該賭,因為你不能確定我和他,是不是同一類人。”
他!
當秦薪說出這個“他”字的一瞬間,安銘瑜心裡的一切疑惑都解開了,並且她知道麵前的秦薪就算再有異樣,他同樣是秦薪。
不過瞎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默默低頭“看”向秦薪手中那枚屬於傳火者的靜默道具,感知到上麵的細小裂紋比之前多了非常多。
她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低聲問了一句“你也會為他的死而感到悲傷嗎?”
這無疑是一個標準的【命運】問句,裡麵充滿了謎語人的氣息,但好巧不巧,今日在場的兩位都是聰明人,秦薪聽了這個問題,略微收斂了笑意,但臉上仍保持著絲絲笑容道
“每一位傳火者的離開,都足以讓我們感到悲慟,尤其是我。”
“可我覺得你更喜歡笑,比他喜歡笑。”瞎子抬了抬頭,臉上的神色頗為複雜。
聽到這句話,秦薪反而不笑了,他自嘲的搖了搖頭,沉聲道
“越是缺什麼,便越會想要得到什麼。
如果生存不苦,或許我會跟他一樣,也不那麼愛笑。”
他們很苦?
瞎子皺了皺眉,沒再說話,場麵再次沉默下去,這兩位似乎並不像之前一樣無話不談了。
又過了一會兒,秦薪再次笑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你們給了我一些奮鬥的動力,讓我知道,我走的路,並非如此艱難。”
“是傳火者難,還是世道難?”
秦薪微微一愣,笑道“怎麼這麼問?”
瞎子思索片刻,一本正經道“你覺得我活潑,覺得織命師陽光,所以我在想,她和他,或許都跟你一樣,偏向於沉默?
我並不覺得我是一個沉默的人,程實更是,所以我很難想像一個偏向沉默的世界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秦薪歎了口氣,“不愧是你啊,在預言家的麵前,真是一句話都不能多說。
不錯,世道維艱,寸步難行,不隻你我,大家都不好過。”
“發生了什麼?”瞎子猛地抬頭一問,可隨即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多餘,於是她臉色微變,尷尬片刻,撤回了一個問題,並重新拋出了一個冷笑話,“算了,看來,【沉默】是最大的贏家。”
“看而不做,未必是贏。
好了銘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無需多慮。
秦薪向往的從來不是觸手可得的美好,而是能夠守護美好的能力和本心。
要記得,傳火者從來不是為了溫暖自己而傳火,那熊熊燃燒的火把,隻有在離自己足夠遠時,才能傳的更遠。”
秦薪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是那麼的堅定,眼神是如此的明亮,他仿佛一座真正的燈塔照亮著傳火者們的前路,而那光明的源頭,正是他心中永不將熄的赤誠。
就連瞎子那虛無空洞的視野都幾乎要被這股光明照亮了,她愣在原地片刻,隨即搖頭失笑。
“你們果然是一樣的人,總能在偶然一瞬,予我震撼,然後又提醒我
你隻是一個有幸與傳火者同行的人,而不是一位真正的傳火。”
聽了這話,秦薪臉色微變,但很快他便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麼?”瞎子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