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寬闊冗長的穀道化作一條望不到儘頭的河流,河流兩岸開滿了妖冶絢爛的紅花。
這是怎樣的一條河,它看上去就像湖麵一樣平靜,仿佛一潭死水,而那紅花也沒有根莖和枝葉,好像是憑空生出的,在幽暗中散發著淡淡光芒。
“這是……彼岸花?”
《大衍通史》中倒是有記載這種花,相傳它為歸墟之花,亦是黃泉之花,它很美麗,可這份美麗之下卻是一個個亡魂,不錯,彼岸花是汲取亡魂之力生出的,亦是靈魂之花,靈魂乃生靈之精華,自然美麗,而什麼地方會有這麼多的亡魂呢?隻有歸墟。
“相傳歸墟自成一界,除了那鬼門關可以進入之外,隻有那傳說中的冥河,莫非這條河就是冥河?”
正當劉昭疑慮之時,一道微弱的光芒自河流之上飄來,那光芒呈幽綠色,在漆黑的夜幕中煞是紮眼,劉昭心頭一緊,頓感不對。
“莫不是鬼火!”
即使早知道這世上有鬼的存在,劉昭仍是不免得心頭打鼓,那是來自幼時母親訴說的鬼怪故事的恐懼。
“武夫和術法命格師是鬼怪的天敵,我不該害怕。”
劉昭深吸口氣,武夫雄厚的氣血對於鬼來說是天敵,何況他這個專修氣血的體修,他悄然調起天地之力,背後的命印也微不可察的閃爍了一下。
須臾,那綠芒來到了劉昭身前,這時他才看清,這綠芒分明是一盞紙燈籠,這盞燈籠卻是掛在一隻烏蓬小船上,船頭上則是站著一道佝僂的身影。
借著微弱的綠芒,劉昭看清了那身影的相貌,隻見對方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手中擎著一根竹竿,看上去就是一個擺渡老翁。
可劉昭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蓋因這老翁雖有人樣,卻不是人,隻見它長鼻尖腮,生有胡須,臉上長著一層絨毛,漆黑的眼珠在綠芒下滴溜溜的轉著,身後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分明就是一隻人形的老鼠。
“能化人形,降婁境?”
降婁境之上的禦獸可變化人形,非大修難以識破,可這老鼠變化的人形實在粗糙,這讓劉昭有些怪懷疑對方的根底。
“你想殺我?”
那老鼠開口了,明明是一張獸臉,卻露出了一絲譏笑,聲音與尋常老翁無異。
“能說話,必不簡單!”
劉昭按下心中雜緒,拱手行了一禮,沉聲道:
“小子無狀,請前輩恕罪!”
“嗬嗬嗬,年輕人,不用客氣,我不是什麼前輩,你要殺死我隻不過吹一口氣的事,既然來了,想要進去看看嗎?”
“進去……”
劉昭警惕打量著那老鼠,卻也如何看不出對方深淺,隻覺得它與常人無異,又看了眼那一望無際的冥河,略一沉吟,拱手道:
“那就有勞了。”
“上來吧。”
竹竿輕動,烏蓬小船慢悠悠的向著前方駛去。
劉昭打量著烏篷船上的裝飾,倒也旁的沒什麼不同,同樣放著一卷草席和一個火爐,火爐上熱著一個砂鍋,砂鍋中飄來的香氣令劉昭精神一振。
“這是什麼?竟是比頂級的靈牛肉還香!”
那勾人的香氣使劉昭不由得咽了咽喉頭,他自認吃過的好東西不少,可也沒有哪一種和這個一般令他食指大動。
“不嫌棄的話,就嘗嘗吧。”
那老鼠發現了劉昭的狀態,大方的發出了邀請。
“這……”
劉昭心中意動,可他也明白,在這裡彆說吃東西,就是亂走都有可能送命,便拒絕道:
“君子不奪人所好,前輩已經送我一程,又豈好吃您的飯食。”
“不打緊,不打緊。”
那老鼠擺了擺手,揭開那砂鍋,笑道:
“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這河裡的魚罷了。”
劉昭朝那砂鍋看去,隻見氳繞而上的熱氣中,一鍋漆黑的濃湯咕嘟咕嘟的沸騰著,隱約可見一條魚在其中翻滾,那魚與尋常的鯉魚沒什麼區彆,可他看到這魚的瞬間,便再也移不開眼睛,手更是不由自主的伸了出來。
見狀,老鼠淡淡一笑,自一旁的竹籃中取出了兩隻粗瓷破碗,並拿出一餅湯勺,盛上滿滿一大碗端到了劉昭身前。
勾人的香氣不斷衝擊著劉昭的鼻腔,他知道自己不該隨意吃東西,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接過了碗,並送到了嘴邊。
就在魚湯進入嘴中之際,劉昭福靈心至,紫丹內的命格之種忽然顫動了一下,他立馬頓住,將魚湯從嘴邊挪了開來。
劉昭打量著這碗魚湯,發現它除了顏色是黑色,其它的似乎沒什麼不同,可他確定,這湯喝不得,不然命格不會製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