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狂風卷動著飛舞的雪花,一望無際的白色是這片大地最溫柔、最可怕的利刃,倘若有不明就裡的人在此處待上半日,哪怕他是無境,也會落下眼疾。
梁中五人自是曉得其中利害,故此便佩戴著墨乳石製成的眼鏡,這種眼鏡不但能抵禦這白芒,更可令人目視到百裡之外。
“這傻子去了這麼久,不會出事了吧?”
曲衡隨意踹開一塊碎石,有些擔憂的瞧著眼前的廢墟,昨日,淵穀忽然崩塌,次日淩晨,他們接到命令在此守候,雖然沒有明說,可幾人心中明白,他們等的是劉昭。
對於這樣的命令,幾人知道,劉昭怕是凶多吉少,是以哪怕是平日裡不太對付的曲衡,也是期望著對方能夠回來。
“閉嘴!”
劉暉冷冷的說了一聲,而後平靜的看向淵穀的方向,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意如同蓄勢待發的驚雷,隨時都會炸響。
“嘿!你這呆子!”
曲衡想要理論兩句,百裡羽卻是一個眼神讓他閉了嘴,沒辦法,曲衡隻得再次四處搜查起來。
“也不知那傻子走了什麼好運,居然能率先凝聚命格,真是的,我怎麼就……嗯?!”
察覺一絲不對的曲衡眉頭一緊,連忙釋放出了自己的意,
“不好!快走!”
話音剛落,眾人還未反應的及,隻聽得一聲轟然巨響,化作廢墟的緣故竟是炸了開來,升起煙塵足足直上七十餘丈,方才漸漸消散在寒風之中。
幾人之中,以梁中體魄最強,但爆炸產生的氣浪實在太強,他們幾人離得又近,哪怕及時用天地之力護體,也是頭暈目眩,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壞了!”
梁中一巴掌拍在發昏的腦袋上,這才得以些許的清明,不敢有絲毫猶豫,急忙起身尋找其他幾人,好在幾人得了曲衡的提醒,及時護住己身,這才隻是昏了過去。
“差點死了!”
見幾人性命無憂,梁中長出一口濁氣,他抬頭死死盯著淵穀的方向,悄悄拿出了一支號箭,這號箭是軍中特製,在任何環境都可以炸響,甚至可以突破空間,輕易不可動用,一旦響起,大軍必然集結。
“這樣的動靜,起碼是降婁之上才能辦到,麻煩了!”
梁中死死盯著那滾滾的煙塵,小心的延伸出一絲意前去打探,可剛一靠近,這絲意便被震成粉末,反震的餘波將梁中驚的心意大亂,調息一刻鐘後方才無礙。
此刻的煙塵雖還是滾滾升騰,卻已能看見一些東西,梁中不敢試探,隻好躲在一處巨石後小心的看著。
得益於法門的強悍,梁中的目力極為不錯,甚至能看清兩裡之外的螞蟻,待他仔細一瞧,卻見煙塵中隱隱有一道人影正踉蹌而行。
梁中心中一動,卻也不敢上前,隻好耐心等待,待看清那人後,急忙奔將出去。
——
“拜……拜見山長……”
蘇醒過來的劉昭勉強行了一禮,看見梁中後他就暈厥在地,任憑梁中用儘手段也沒有辦法,好在熊龜年忽然趕來,他這才醒轉。
“不必多禮。”
熊龜年俯下身子,一對刀眉緊緊擰在了一起,
“鬼蜮沒了?”
劉昭點了點頭,將前因後果講了個仔細,他的臉上很平靜,平靜的不像話。
聽罷劉昭的敘述,熊龜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沒多說什麼,隻是示意眾人將劉昭帶回。
兩日後,傷勢痊愈的劉昭得到了熊龜年的召喚。
“做的很好。”
熊龜年拍了拍劉昭的肩膀,慨然道
“太過在意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會難以看清未來,我知曉你心有塊壘,可你的路很長,不該拘泥於此。”
劉昭默然,他很愚鈍,這份愚鈍並非癡傻,而是諸事皆明,卻又無能為力,鬼蜮內的一切讓他難以釋懷,回來的兩天裡他時常在想,若自己有熊龜年那樣的修為,是不是就可以挽回一切,若自己留在那裡,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後悔。
熊龜年看出了劉昭心底的憤恨,但他不會再多說什麼,作為教諭,他要指正,而不是手把手的教導,作為主帥,他更是沒有精力顧及這些。
“你做的很好,帶回的消息也很有用,所以,功勞簿上有你一功。”
記功,正式軍卒的待遇,以劉昭民夫的身份已然是破格,憑這個功勞,隻要他成為正式軍卒,直接當上一個什長是沒有問題的。
“另外,它是你的了。”
熊龜年大手一揮,一物直直飛了出來,劉昭下意識的接過,卻是一對金鐲。
“這是金剛護臂,低階器物中防禦力最頂尖的一檔,靈禦神不能給你,就是尋常的甲胄也不能隨意拿出,不過它卻是可以的。”
劉昭輕撫著金剛護臂,這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器物。
“多謝山長。”
“不必謝我,這是你自己換來的,另外,帶著他們幾個回武院,代我管理一陣。”
聞言,劉昭心中一動,他知道,一場大戰無法避免,他們幾個留在這兒就是累贅,可就這樣離開未免太過窩火,所以他想試試。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哼!”
熊龜年看出劉昭所想,冷哼一聲,嗬斥道
“看來進境太快讓你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你覺得娵訾境能在這兒做什麼?送死嗎?”
劉昭大感羞愧,隻得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