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婁境,所有踏上命格師一道所必須麵對的大山,越過,從此可見真正的青天,失敗,逍遙幾百年化作一抔黃土。
對於天命者而言,降婁境是他們必須麵對的第一個門檻,有很多的天驕都敗在此處淪為塵埃,所以,無數人前赴後繼,研究著邁過這道門檻的方法。
現下最行之有效的一種方法是不破不立,所謂不破不立,是指將自己以往的道拋棄,走向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然後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最後找出一條全新的道。
這種方法很極端,稍有不慎就會前功儘棄,普通人都是最好的下場,一般而言沒人會願意會用這種辦法。
樊寧不同,作為謙和命格的擁有者,他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容許任何人觸及,哪怕那個人比整個樊氏一族都要強,所以他選擇了一條冒險的路——破境。
一旦成為降婁境,樊寧就有更大的籌碼聚攏更強的力量,幕後之人再怎樣肆無忌憚也要掂量掂量。
而對於樊寧來說,最好的破境辦法就是憤怒,失去一切理智的憤怒,忘記一切手段的憤怒,所以他這個嫡子不顧臉麵和扈從決鬥,所以他不用文道手段,隻用武夫手段,所以他不顧一切的動用氣運之鼎,這一切不過是讓自己陷入憤怒。
那樊寧又該怎麼找出全新的路呢?答案在劉昭身上,當一個一向謙和之人用儘暴力手段卻依舊無用之時,那就證明這條路是錯的。
不過這樣將成道契機放在敵人身上,無疑太過冒險,一旦劉昭先敗或是失手殺死樊寧,那麼一切就都是空談。
“你猜到了?”
劉昭搖了搖頭,答道
“我猜不到你和公子的謀算,隻能做好一個棋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剛才我確實想殺你,可公子沒有死,那樣隻會讓他背上弑親之名,況且我已經沒了力氣,殺不了你。”
樊寧啞然失笑,抬手伸出拇指,指著劉昭道
“愈!”
一聲落下,奇異的事發生了,劉昭身上的傷勢竟在片刻間恢複,當然,那身虧空的氣血是沒辦法恢複的。
感受著身上的傳來的舒適之感,劉昭明白,自己徹底敗了。
“沒想到大公子對醫術也有研究。”
樊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不過多讀了些書罷了。”
“這可不是多讀書能做到的。”
文道的修行本質在於修心修行,修心事是內核,修行是外在,隻要讀透書本,掌握其中精髓,那文道命格師就可以一法通萬法,例如現在,樊寧明明不是醫士,卻因為讀過醫書,借著降婁境的修為讓意作用他人,說聲仙神手段也不為過。
“你贏了。”
樊寧點了點頭,而後認真道
“不,是你贏了。為報恩情,以扈從之身挑戰實力強於己身的敵人,劉昭,今日過後,你的聲名會響徹襄州,你會是樊氏一族永遠的座上賓,且先去吧,有人在等你。”
劉昭一愣,回首一看,卻見一襲紅衣的緋衣正在看台之下,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可心中仍是不免有些高興,當下顧不得許多,縱身越到了對方身邊。
“緋衣……姐姐,你來了。”
緋衣沒有說話,隻是上下看著臉色憔悴、形如枯槁的劉昭,伸出一隻皓腕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晶瑩的眸子中滿是濕潤,似是在訴說著什麼。
“我知道,可一切都不會由著我們。”
劉昭笑了笑,蒼白的臉上再無其它情緒。
“咱們走吧。”
緋衣的眼眶再也止不住淚水,帶著哭腔訴說著,劉昭的心狠狠一顫,他知道眼前的佳人說的是什麼,可他沒有辦法,隻好勉強笑了笑,低聲道
“好,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