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府大牢,這裡關押的犯人分著等級,普通人歸水牢,其間一半是水,常人進來,隻消待上兩日,保管骨痛難忍,有什麼惡行自然也就還了。
而修士則在專門的牢房內,這裡雖沒有水,卻能禁錮一身修為,令其與常人無異,當然,身上的器物小袋之類的,也不可能留在身上。
“戒空法師好耐心,區區一隻家犬被培養到星紀境,想必耗費了不少功夫吧?”
見到劉昭手中的小袋,戒空眉頭微動,隨後閉上了雙眼,口中不停地誦著佛經。
見戒空這番做派,劉昭譏諷一笑,悠悠道
“我聽說釋家最喜歡講故事渡人,不知法師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戒空依舊不言,劉昭也不生氣,將手中小袋放在一旁,笑眯眯道
“苗州,是江南地區罕見的有著崇高峻嶺的地方,不同於秀氣的江南,這裡更顯著些粗獷,自然也就沒有那樣的繁華。
好在李鐵牛一家是不用擔心的,他們是一家富戶的佃農,為人家種植靈米的他們不但能吃飽飯,還可以養育三個兒子,哦,對了,還有一條狗。”
戒空的眉毛終於動了動,劉昭見狀一笑,繼續道
“鄉間的生活很慢,也很快,快到第四個孩子出生了,同樣出生的,還有那條狗的孩子。
李鐵牛很奇怪,村子裡隻有他們一家養狗,自家的狗怎麼會產子呢?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女兒的出生讓他覺得人生圓滿。
按照大龍二虎三豹的規矩,李鐵牛給小女兒取名四鳳,他愛極了這個孩子,百日時特意大擺宴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客們吵著要看孩子,李鐵牛欣然應允,起身就要去抱女兒,然而他看到的隻有倒在血泊中的妻子。
喜事變喪事,無疑是人間悲劇,李鐵牛一瞬間垮了下來,但事情沒有結束,妻子是為了保護女兒死的,她的脖子上有一個明顯的咬傷,這種咬傷隻有大型的野獸才能辦到。
‘是欲魔獸!’
李鐵牛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他急忙向主家上報,可惜區區一個佃戶的命還不值得主家費力,他們來人打了些野獸便離去了。
從那以後,李鐵牛渾渾噩噩的活著,因著妻子為了小女兒死去,他恨極了這個孩子,趁著夜色,他把她扔在了山上。
二哥哥不忍心丟下妹妹,就想著悄悄把妹妹帶回來,可他還是個孩子,夜晚讓他感到恐懼,好在陪他一塊長大的忠犬不離不棄,他們出發了。
從小,父親就告訴這個二哥哥,山上有著可怕的欲魔獸,會將長不大的孩子捉去吃掉,他很害怕,也很後悔,但眼前出現的黑影讓他明白,一切都晚了。
他拚命的跑著,大聲呼救著,直到筋疲力竭,直到黑影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脖頸,直到清晨的第一縷朝陽將他喚醒。
這個孩子覺得一切都像是夢,妹妹就在身前,自己也安安全全,唯一有事的是陪伴他長大的忠犬。
李鐵牛趕來了,他看著地上的狼藉,心中忽然醒悟,他把孩子們帶了回去,並重新擔任起父親的責任,為了感謝忠犬救下自己的女兒,他把和女兒一起出生幼犬當作家人一樣。
事情似乎在慢慢變好,可李鐵牛沒想到的是,某一個平凡的午後,大兒子和小兒子全部失蹤,所有人找了好多天,最終也隻能接受。
李鐵牛躺了整整一個月,無儘的悲痛和悔恨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他,他痛恨著一切,痛恨這世間的不公,
‘為什麼死的偏偏是我家的人!為什麼一直是我!’
村子裡的人以為他瘋了,他也認為自己瘋了,直到某一天,李鐵牛看見瘦骨嶙峋的二兒子帶著女兒和狗在同一個盆裡吃飯,他再次振作了起來。
為了保住最後的兩個孩子,李鐵牛走到哪裡都把他們帶在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慢慢的,歲月撫平了李鐵牛的傷疤,不少人勸他再續一房,他也動了心思,
‘就當是為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