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手中的玉牌,風又雨隻覺得人生之事實在難以言說,為當女官,不惜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卻隻在一夜,希望破碎,生死隻在旦夕,可又隻一夜,柳暗花明又一村。
“保護葉弄晚,小心樊鈺,這個任務莫非……”
風又雨一瞬間就想到遠在江南的巡察禦史——葉淮,這位近些年的做的事情她是清楚的,甚至可以這麼說,她,是葉淮的敵人。
商稅推行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這些皇商,皇商,為皇室行商,主要是個采買采辦的活計,自家出本錢,將天下各州的寶物靈材運往京城,憑著皇商的名頭,在往返的道上可借上官方力量,不必擔憂欲魔獸,雖然皇宮給的價格低廉,但隻安全行商一條,就已是天下最難買的。
憑著這個,自本紀開國以來,風家積攢下了厚實的家業,從一開始的廖廖幾人發展成萬人大族,可惜的是,無論族人如何多,命格師卻是沒有幾個,是以風家也不過是個三等人家,到了風又雨父親這代,因娶了一位沒落世家的貴女,倒是攀上了一門侯府親戚。
眼看風家就要壯大,風家主心下一橫,深入新州,以求更大的收益,誰知遭遇危險,雖保了一條命,卻也纏綿病榻,不久一命嗚呼,徒留孤兒寡母。
在付出極大代價後,風家的皇商身份保了下來,但產業也大不如前,恰逢商稅施行,風家的商鋪不但要繳納同樣的稅,行商走官道也要納稅,此項一推,不少心黑的小吏巧立名目處處盤剝,一來二去,基本上是不賠不掙。
這樣的事沒人能忍受的了,所以江南三家皇商牽頭,拉著大小商賈結成商會,一同罷市,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彼時有人想推舉風家做商會會主,可風又雨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勒令兄長不準答應任何事,卻也不敢閉門不出,響應號令入了商會,一同做了罷市之事。
之後,商稅施行就此沒了下文,商會愈發壯大,隱隱有席卷南方之勢,風又雨雖也心動,可聽聞表姐入宮做了女官,就舍了那邊,一心撲在這邊。
“如今看來,不摻雜太深倒是件好事。”
想起以往種種,風又雨忽有一種荒謬之感,但想到還要繼續留在威遠侯府,又是大感頭痛。
“以兄長的性子,這怕隻是第一次,這飛衛試百戶既是便利也是掣肘啊!”
有些事,當時可能看不清,事後靜靜思慮,卻是能想出些不同的,風又雨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隻和樊瑜一塊領人回了府上。
威遠侯府後宅,待一眾人抱著肉啊娘的哭夠後,劉昭與樊榮這才從正堂來了後宅。
“榮哥兒,昭哥兒!”
老夫人親自出迎,拉著二人的手腕,淚眼婆娑道
“這次可多虧了你們,老身……老身……”
說著,老夫人竟要行禮,樊榮與劉昭哪敢承受,急忙將其扶住。
“老夫人何必客氣?左右一筆寫不出兩個樊字,都是孫兒應該做的。”
“不錯,”
劉昭附和一聲,將老夫人扶回矮榻上,笑道
“年輕人不懂事,給家裡找麻煩是常有的,老夫人也無須介懷。”
“話雖如此,到底是讓你為了難,也讓大家看了笑話。”
老夫人麵露慚愧,朝著一旁的二夫人道
“我常說讓你不要多管爺們管教孩子,你看看,這才剛出去上學兩年就惹出好大禍端,鬥樓是他能去的地方嗎?!”
二夫人心中委屈,暗道屬你最寵溺,那次他挨打都是你逼著老爺不讓光腳,如今倒怪起我來了!
不過婆婆怪兒媳,二夫人也沒話說,隻能摟著樊鈺一塊兒流淚,捎帶著一屋子女客都是哽咽不止。
劉昭聽得尷尬不已,見樊榮泰然自若,麵上也裝著悲戚,不由得奇道
“這些人多少都有修為在身,公子以為是真哭還是假哭呢?”
“我哪裡知道,不過有那玉在,我想是真的吧,誒,你那未婚妻要講話了。”
“什麼未婚妻!莫要瞎說!”
劉昭自然也是察覺到樊杪商欲言又止的模樣,故意搶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