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葉扁舟慢慢遊,越來越近,從陳啟身邊滑過。
小舟上極其簡單,除了一盞煤油燈,以及一截繩子,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硬要說,則是那披著黑鬥篷的人。
陳啟想要去看清楚那人的臉,卻是一片模糊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趕忙追上,但是自己與那人隔了河上不近的距離。
“你是誰?!”
陳啟大喊道。
從心底裡,陳啟就感受到了一陣陌生,但是親切。
很奇怪,很奇怪。
那擺渡人並不理會自己,自顧自地劃著船,好像根本看不見,聽不見陳啟。
很快,陳啟也不自討沒趣,就在河邊看著。
擺渡人在滑入安靜的湖麵後,小舟停下,而且那人有了動作。
提起幾米長的竹竿,用著一端,狠狠地戳向水麵,卻是像打在冰上。
竹竿的韌性使得自己左右搖晃起來。
擺渡人不管,重複動作,又是一下。
又是一下,又是一下。
如此反複。
陳啟頓時覺得,那擺渡人拿著的不是竹竿,而是一把錘子或者斧子。
突然,陳啟耳邊傳來一陣冰麵開裂的嘶嘶聲。
眼前像是被戳裂的冰,開始出現純白色的裂紋。
一朵白色冰花擋住了視野。
“這怎麼回事?”
陳啟眼前的異常,同時升起疑惑。
擺渡人又是一下,手上的動作並不停止。
“你在乾什麼?!”
擺渡人沒有聽見,可能本來就聽不見。
轟的一聲!
視野當中出現了一塊黑暗,在周圍明亮的視野裡,是如此突兀。
[就像是白色的黑板上,被畫了好一塊黑色的白粉筆。]
“等等,我為什麼會這麼想?白色的黑板是什麼?黑色的白粉筆是什麼?”
陳啟不自覺地朝著那塊黑暗抓去,突然,抓了個空,身形差點顛倒。
哐當一聲,眼前的明亮徹底失去,那塊黑暗則是瘋狂放大,包裹住了整個自己。
陳啟迷茫地看了看,腳下撲通一聲,好像跌進了水裡。
身形開始下沉...
水的密度越來越高,似乎,已經不再是水。
想要移動身體也變得艱難起來。
“如果遇水,則往水下,水是意識的具象,深處則是心。”
腦海中突然閃過羅甘的聲音。
陳啟突然冷靜,看了看黑乎乎的深處,然後一頭紮了進去。
越向深處,陳啟越加看到,這黏液裡麵,長著赤紅色的樹根。
想要移動也越加艱難。
身上的皮膚也開始有了脫落的跡象。
一塊又一塊血肉與皮膚飛出。
但是向深處的心,並沒有改變。
就在遠處,陳啟看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隻是周圍已經有血色漂浮,身體上也有著不少血窟窿。
“白夏!”
“是...”
突然,白夏周圍,伸出來許多黑色的觸手,抓住其四肢。
一顆眼球也出現在視野當中,但是上來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蠶食的意識竟然敢背叛我!”
陳啟看了看對方,陰影中,還是能辨認出來,似乎就是最開始那個眼球。
然後說道:
“該放了她吧。”
“放?憑什麼啊?”
“你應該是沒底牌了,不然也不會這個樣子吧。”
“底牌?我手上這個家夥不就是底牌?”
說著,觸手突然收縮,白夏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出現了裂紋,進一步崩壞。
“我大可以將她的意識碾碎,然後再一點點蠶食。
而你,將再也不會見到她,哈哈。”
...
白夏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而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陳啟!
心中的興奮一時間,竟然使得自己暫時忘卻了疼痛。
“陳...”
還沒有說完,觸手再次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