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雙手抓著頭發,臉部扭曲,半弓著身子,眼中渾是不可置信。
“不,我不能...又...”
轉動瞳孔看去,眼前卻開始模糊起來。
一堆模糊的紅色置於那裡。
“不,我沒有!”
麵部肌肉瘋狂地抽動著,雙手抓在臉上,像是要將臉部撕破一般。
身子踉蹌了幾步,忽然倒了下去,腦袋徑直磕在那結實的桌角上。
起初,並沒有什麼感覺。
隻是覺得被輕輕敲了一下。
接著,刺痛瞬間襲來,占滿了整個大腦。
“哈哈哈!”
“沒有嘛,我就是沒有!沒有再做出一樣的事情!”
陳啟躺在地上,鮮血爬滿了半張臉。
他看清楚了,那紅色隻是一堆紅色的水壺碎片。
那是剛剛用來倒水的保溫水壺。
“哈哈哈!”
陳啟笑著,抓著桌子緩緩站起來。
那刺痛,卻又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隻覺得臉上一陣溫熱,便下意識伸手抹了一把。
隻見一手的血紅,沾在手上,立刻將手相的溝壑印了出來。
血滴再順著手腕流了下去。
無奈,手扶著周圍的東西,正要去處理傷口。
一雙手卻忽然從身後抱了上來。
並且,還有些帶著哭腔的聲音:
“陳,陳啟...”
陳啟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反應過來,豈不是剛剛的一切動靜。
都被白夏聽見,或者說看見了。
那自己的行為,豈不是在對方眼中,自己跟個瘋子沒有區彆?
但還是先理清楚了主次關係:
“白夏,你身子弱,先,回去休息,不用管我,我,我沒事...”
“你個笨蛋!到底怎麼了嘛,有什麼就和我說嘛,難道我在心中還不夠近?!”
白夏越說越大聲,忽然,停了下來,齒間隻有一陣嘶嘶聲。
身子也跟著癱軟下去。
陳啟趕緊將對方抱起,送回床上躺著。
顧不得自己頭上的傷口,先是照顧起來了白夏。
正要給對方倒水。
“你先處理,傷口...”
白夏虛弱地說著。
“嗯...你先休息著...”
陳啟便先離開,穿著那件帶上血的衣服。
將血跡清洗乾淨後,找了繃帶在頭上,拉開頭發纏上。
陳啟頭上纏著一片白,走過來繼續坐在白夏床頭。
白夏的手摸著,忽然抓著陳啟的手,抬頭望著陳啟,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
“陳啟,沒事的,不是說了嗎?我們一起麵對的。”
陳啟望著白夏,腦中有些亂。
隻是開口說道:
“沒事,沒事,你現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沒事的...過幾天...”
越是說著,頭開始低沉下去。
“陳啟。”
“嗯?”
聽到白夏突然喊自己,陳啟又抬起頭來,望著那張嬌容。
“陳啟,那你答應我,不要發火,好嗎?我真的很怕那樣的你。有什麼,和我說,行嗎?我一直都在。”
“...嗯,”
陳啟伸出手指揉了揉眼角,說道:
“我答應你...”
同樣,陳啟的心中也是害怕,他也害怕那樣的自己。
害怕自己以相同的方式,再次傷害珍視的人。
白夏應了一聲後,繼續道:
“陪我...不要走...”
“...”
夜色再度降臨。
不過,天公有些不作美。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浸濕了世界。
這山野中的雨,的確比城市中的感覺更柔和,更舒服。
堅實的土路被浸濕,變得有些柔軟。
一腳踩下,都能留下一個有些深的腳印。
枯樹之間,這雨聲顯得有些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