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杏衣佳人在追趕途中正好看見了臉被劃傷又被打斷腿骨的恨不逢,遠遠一望,便知道刀傷是羽人非獍所留。
聽著怨毒的咒罵聲,杏衣佳人原本是想補刀的,但想到無悼一人庸死前的囑托,還是將銀針收了回來,繼續去追趕羽人非獍。
絕仙穀。
正要闖入的羽人非獍袖子被人輕扯了一下,下意識揮刀擊去,一根黃竹煙管自指間翻轉,暗含的內力化消了他的攻勢,一張笑眯眯的傾城麵容映入眼簾。
“慕……”
“噓——”杏衣佳人抬指輕點,將煙管收回的同時掏出了一份圖紙,微微一笑:“跟我來吧。”
因為有了圖紙的緣故,兩人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順利潛入絕仙穀裡麵,在通過偷聽路過的侍女談話得知,薄紅顏此時因為感情上的問題,正在裡屋的花座上休息。
兩人隨即向侍女所說的位置走去,待見到正在花座上閉目養神的薄紅顏時,羽人非獍手中刀氣一催,當即將人給驚醒了。
“羽人非獍!”薄紅顏睜眼看到兩人竟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自己住處,剛想動怒,卻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冷冷問道:“你與絕仙穀已無瓜葛,來此何事”
羽人非獍開門見山道:“姥無豔也是受害者,希望穀主網開一麵,賜她解藥。”薄紅顏冷冷笑道:“如果我說不呢”羽人非獍握緊手中的天泣:“這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薄紅顏諷刺一笑,目光落在一旁未說話的杏衣佳人身上,嘲諷道:“帶著一位女子前來向另一位女子求藥,羽人非獍,你也不過如此。”
“我和姥無豔,並非穀主所想的那種關係。”羽人非獍平靜答道,薄紅顏隨即問道:“哦那她呢”
“他……”羽人非獍一時語塞,杏衣佳人上前攬住其手臂,依靠在對方的身上,溫柔一笑:“這樣,穀主難道看不出來嗎”
“哼!”見羽人非獍沒有做出拒絕的神態,更是在有意無意的護著對方,閱曆無數的薄紅顏自然看得出兩人是什麼關係,壓下心口的鬱氣,喚了一聲:“瓊玦,出來吧。”
端著一杯水的瓊玦從暗處走出,看著依靠在一起的兩人,目光仿佛淬了毒,暗自咬牙忍耐,將水端放在薄紅顏麵前,默默地站在一旁。
“要想拿解藥不是不可以,但莫要忘了你負傷之時,是誰給你的庇護。”
羽人非獍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條件”
薄紅顏看了眼自己徒兒不甘的目光,再看了看陪在一旁的杏衣佳人,開口說道:“你斷瓊玦一臂,該為此負責,要麼放棄你身邊的那位女子,娶她為妻,終身不離絕仙穀,要麼……”
取出一個小瓶子,將藥粉倒入麵前的杯子中,瓊玦表情微微僵硬,薄紅顏繼續說道:“喝下湯中的毒藥,然後還她一臂。”
瓊玦心下一驚,眼中難掩喜色:“師尊!”
“考慮得如何”薄紅顏示意其稍安勿躁,追問道,羽人非獍淡淡答道:“我已經有了答案。”
隨即上前拿起杯子,將其如數飲儘,在瓊玦氣急敗壞的目光下,將天泣舉起:“抱歉,我是不可能放棄他的。”
正要揮刀斬下一臂,杏衣佳人上前穩穩扣住刀柄,平和的眉眼暗帶冷意:“不知,穀主願不願意更換一下……”
抽出那份圖紙,在兩人麵前展開:“籌碼。”
薄紅顏定睛一看,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隻見圖紙上所畫的位置正是絕仙穀,上麵還詳細的標注了何處會驚擾守衛,何處可以順利進入,甚至還將自己的住處給詳細的畫了出來。
“你是什麼意思!”薄紅顏按捺著心頭的怒火,厲聲質問道,杏衣佳人淡定微笑,柔和的語氣中帶著難以忽視的威脅:“隻是想勸穀主一聲,得饒人處且饒人,羽人已經喝了毒藥,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休想!”瓊玦憤怒喝道,杏衣佳人輕飄飄的看了一眼,麵上笑容不減,晃了晃手中的圖紙:“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用不好的辦法,來報複羽人的斷臂之仇了。畢竟,你們也留不住我們。”
“你!”薄紅顏深知這張圖紙流傳出去會有什麼下場,尤其是那些她曾經得罪過的人,但要是這麼放過對方……
“相信以穀主的智慧,應該能明白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我不會阻止穀主的選擇,但相對而言……”杏衣佳人抿唇一笑,溫和麵容帶上了無形的壓迫感:“我的選擇,穀主也阻止不了。”
薄紅顏麵上露出了遲疑之色,最後一咬牙,冷冷道:“很好,我答應你!”
“解藥。”羽人非獍這時才稍稍回神,看了眼麵前的人後,開口提醒道。
薄紅顏將一張紙丟出,麵帶薄怒:“拿去!我手上沒藥材,這是藥方。”羽人非獍伸手接過:“多謝。”
一旁的瓊玦怒氣攻心,揚手欲要揮下:“羽人非獍!”
杏衣佳人將人往身邊一拉,讓那手揮了個空,麵上笑意斐然,語調淡淡:“敢碰他,我不介意讓你再掉一隻手。”
“你!”瓊玦心中氣急,卻見麵前笑意盈盈的女子目光一凜,暗含的冰冷殺意瞬間讓她啞然,再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多謝穀主。”杏衣佳人微微一笑,將圖紙丟了過去,見人接住後,任由羽人非獍拉著自己的手,化出六翼離去。
“羽人非獍!”瓊玦氣急跺腳,薄紅顏將手中的圖紙撕毀,麵色十分不好,但還是出言安慰道:“莫要著急,羽人非獍所中之毒同樣棘手,若不能在五天之內研製出解藥,他的性命,便用來向你賠罪。而方才那位女子……有什麼比心愛之人垂危,而自己毫無辦法要更為痛苦的呢”
瓊玦聞言稍稍冷靜了下,暗自記下了那位女子,麵帶關切道:“師尊辛苦了,徒兒煮了一碗糝湯,一會兒帶來給師尊飲下,安養心神。”
薄紅顏點了點頭,目光欣慰:“你有心了。”
按照原路離開絕仙穀後,慕少艾便去除了偽裝,羽人非獍看著不禁鬆了口氣,稍稍皺眉:“為什麼一定要扮作女子”
“不扮作女子的話,羽仔不會介意嗎”慕少艾懶洋洋的抽了口水煙,同時伸手把脈,看看能不能從脈象上配出解藥。
羽人非獍眉頭一皺:“我不是那樣的人。”“是是是,那就是老人家我膽子小,怕給羽仔你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吧。”把脈的結果不是很理想,有味藥材太稀有了,沒那麼容易湊齊啊。
慕少艾眉頭微皺,抬眼見羽人非獍欲言又止的看著絕仙穀的方向,揶揄問道:“哎呀呀怎麼還想回去一次啊。”
羽人非獍愁眉不展道:“畢竟瓊玦的手臂……”
“哎呀呀羽仔你又責怪自己了,若要還的話也是我還,畢竟當時羽仔你是為了保護老人家我才砍去對方的一條手臂。實在想不開的話,老人家我現在就可以回去……”
“不行!……咳咳!”
羽人非獍抓住慕少艾的手腕,卻因激動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些黑血,不小心逗弄過頭的老人家連忙輸入真氣,將對方體內毒素蔓延的速度暫時控製住:“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你中的毒很棘手,藥方也拿到手了,我們先回峴匿迷穀再想辦法吧。”
“嗯。”羽人非獍點了點頭,卻又想起一件事情來:“那份圖紙……”
“是風大夫留下來的,說是後麵有用處,讓老人家我小心保管,估計是看到了什麼又不好提醒,隻能用這個辦法了。”
“風少俠他……是個好人。”
“隻可惜遭歹人迫害,好人不長命啊……”
偏僻山村。
“阿嚏!”
正坐在那男子麵前吃晚餐的藝如塵鼻尖一癢,然後就打了個噴嚏,那男子溫和的笑了笑,貼心遞來一張帕子,感慨道:“與肉身相似的魂體,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