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劍客看著少女慷慨就義的模樣很是迷茫,在他印象中,秋宇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實在不明白少女的害怕從何而來。
“請。”客人要走,身為主人的蒼自然要送送,而且他也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下風愁彆那位義兄。
來到水汽彌漫的入口處,便看到了身著一襲藍衣雲紋儒袍,手執同色折扇的男子佇立在不遠處,如海水般湛藍的長發由藍晶發冠整齊束起,額前幾縷碎發垂落,自眉間淺藍水紋處留下一抹陰影,桃花眼眸微彎,暖暖笑意浮現,整個人透著溫雅柔和的氣質,令人不由心生親切之感。
“在下秋宇,見過弦首。”
見結界開啟,來人才走上前來,執扇行禮,腰間環佩輕撞,映射著有些刺眼的淚陽光芒,接著在蒼回禮後,抬首輕笑:“愁彆曾在吾麵前多次提到弦首,果真是道骨由天成,仙風已淩雲呐,不愧弦首之稱。”
誇讚之語總能讓人心生好感,更何況秋宇言辭懇切,誠意滿滿,令蒼也不禁露出些許笑意:“秋宇先生謬讚了。九方墀一事蒼還未向先生道謝,若先生不棄,請入內暫坐片刻,讓蒼一儘地主之誼。”
“既是弦首相邀,在下自不會拒絕。”秋宇笑著應下,隨後向少女伸出一隻手:“來,讓吾看看。”說話間,臉上依舊帶著溫和淺笑,少女的臉色卻愈發蒼白,顫抖著走到他身前。
秋宇看了眼在外飄蕩的冷白輕煙,指尖一點,便讓其重新回到少女體內,同時一絲寒意掠過,少女猛的拽住印著雲紋的袍袖,慌亂開口:“我想起來了!那東西的目標是少白!它要將少白逼死,然後拿到少白的身體……它要少白的身份!它要取代少白!它……!”
後頸微疼,少女身體一軟,倒入充滿墨香的懷中,秋宇收起眼中的詫異,將人抱起,麵露歉然:“看來吾無法留下來做客了,多謝弦首的好意,吾得離開了。”
“先生稍等,剛才她提到的少白……”蒼頓時想起了道無餘所說的少白被控製一事,想要問個究竟,秋宇卻笑著否認了:“隻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罷了,弦首不必在意,請。”
話落,秋宇便抱著少女離開了,綠衣劍客趨步跟在身後,一藍一綠兩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蒼微微皺眉,意識到秋宇很可能知道些什麼,隻不過沒想到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少白有關,所以才會是這種反應,可惜對方不願告知,估計也不會讓少白知曉……罷了,有機會再試探一番吧。
輕聲一歎,轉身回到天波浩渺內。
瀟山築。
回到此地,綠衣劍客很自覺的將那盆菖蒲擺放在石桌上,然後沒入其中,秋宇將折扇收起,用空出來的手為其澆了些水,翠綠色的葉子隨即蹭了蹭他的指尖,微微笑了笑,將少女抱進客房內。
少女被安置在床上,臉色蒼白,眉頭微蹙,睡得並不安穩,秋宇佇立在床邊靜靜看了會兒對方的眉眼,隨後微微彎腰,將手伸出。
“啪——”
指尖還未觸碰到對方的肌膚,就被突然出現的墨色人影給拍開了,秋宇也不介意,順勢將手收回,神情淡漠:“何必這麼大的反應,汝應該明白,不論如何吾都不會傷害她的,哪怕殤差點因她而死。”
“那不是因為汝錯估了殤尋死的決心嗎”墨色人影坐在床邊,將少女攬入懷中,冰冷嗓音帶著嘲諷:“汝以為殤會因為她放棄尋死,卻不知這一舉動讓殤看到了尋死的希望,可惜她隻剩下了半心,殤最後還是失望了。”
“讓殤失望的最主要原因,不還是汝嗎”秋宇也毫不客氣的嘲諷回去:“為了感情將大半的規則之力送出去,吾可沒這麼大方,現在大人原諒你了嗎恐怕連見都不願見你。”
“哦你是想讓殤不失望,然後讓殤真正死去,使大人徹底失去殤嗎不懂得感情的汝還真是冷血呢,明明汝知道該怎麼讓殤徹底解脫,卻還是選擇了冷眼旁觀呢。”
“怎麼,難道懂得感情的汝就不會冷眼旁觀,而是選擇親自動手汝舍得”
“……”
話不投機半句多,雙方互相嫌棄,秋宇一句話終結了話題:“她就交由吾來照顧,汝不想被發現的話,最好不要出現。”
“嗬,收起汝的小心思,吾可是知道汝在想什麼。”
“這話同樣送給汝。”秋宇在臉上扯出一個不含感情的笑容,目送其化為影子後,坐在了對方方才的位置,伸手輕點少女眉心,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即睜開了眼睛。
“好點了嗎”秋宇將手收回,麵無表情問道。
少女嚇了一跳,不過也察覺到對方身上沒什麼殺意,強行冷靜下來,虛弱地點了點頭:“多謝禮司,我已經不疼了……大兄弟呢”果然還是待在風愁彆身邊才有安全感。
然而秋宇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他出去尋找劇情的線索,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你還要與吾多相處一段時間。”
“……也、也是,這個階段是玄宗入世的時機,大兄弟確實沒空……qaq”大兄弟你快回來啊,好歹帶我一起走嘛!少女慫得縮成一團。
“放心,他如今無事,吾並不會對你做什麼。”就算有事,知道對方身份的自己也不會因此做什麼。秋宇內心輕歎,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若吾沒猜錯的話,汝應該在動手後就被送出去了,為何又回來了。”
她也不想啊!少女暗自撓牆,慫巴巴的將那東西送她回來當臥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沒有當臥底的念頭,我跟那東西不是一夥的,禮司你要相信我。”
“嗯。”秋宇稍加思索,便猜出了真正的目的:“當臥底隻是個幌子,真正想做的,是讓你回來送死。”
“……”在想起自己遺忘的事情後,少女對這個目的並不驚訝,但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那東西恐怕已經瘋了,折磨那麼多任務者,就為了讓少白徹底崩潰,然後取代他的身份。”
“他可沒瘋。”強行掠奪本源,肯定會引起大人和他的注意,但若是主角的話,就屬於此方世界自己的事情,他們不會插手。可惜啊,讓一個任務者成功跑掉,並將此事報到了他的麵前,原本以為又是那些長老們在搞事情,誰知引出了真正的幕後黑手。
“不過也快了。”若是隻有他一個人前來調查的話,了解他性情的前任天道可能會讓長老們來當這個替死鬼,然後繼續隱藏起來,卻不想殤的出現,直接打亂了所有的計劃,而且比起他,前任天道更厭惡殤。
秋宇現在還能記起第一次見到殤時的場景,那時的殤還未化為人身,周身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殺意,沉默不語的跟在大人身後,一雙血眸卻平靜如水,有著極致的冷靜與理智,和那副狠厲的凶獸模樣完全不符,任誰都不會覺得,有著那樣眼神的存在會想要尋死。
後麵殤有了人身,學起感情來比他們都要快,連那些身為人類的任務者都看不出破綻,很多次都能看到殤與他們相談甚歡,遇到什麼問題也喜歡找殤進行處理,那時沒有什麼職位之分,因此大人便將大部分的事情交給殤去做。
殤很受大人的青睞,這點他都能看出來,更彆說是作為他父親的前任天道,不過前任天道不會表現得太明顯,而不知感情的他則不會隱瞞,主動找過去詢問。殤似乎有些驚訝,隨後笑著告訴他那是占有欲,是很正常的表現,讓他不必放在心上,又說他既然會有占有欲,肯定也能擁有感情,便抽出時間教他學習。
而他學習感情的初衷,是想知道父親為何對他心生厭棄……
“禮司準備去解決此事嗎”少女出聲喚回麵前之人的思緒,試探詢問:“如果需要我……”
“不用。”秋宇直接拒絕,然後轉移話題:“吾同少艾說你是心有執念的魂體,被人點破身死事實就會消失。”“哦。”懂了,給她加設定嘛。
“還有一事。”秋宇屈指輕叩床沿,問道:“你是不是沒打開過吾給的紅包”“啊”少女頓時愣住,連忙將小心收好的紅包拿出來,拆開一看,裡麵裝的竟是能夠治她心口的藥。
“竟如此忽視吾準備的禮物。”秋宇一臉冷漠:“真讓吾傷心。”
“……qaq”大兄弟你快回來,我害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