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娘娘,有一人族在外叫囂,指名道姓,說是要您親自出去迎接!”
蟹十三連滾帶爬地衝入了宮廷之中,引得不少海族都為之側目。
有一須發皆白,背負甲殼的龜妖更是當即嗬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此妖地位顯然不低,因此這句話一出口,便有數妖附和。
“不過是一人族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就是就是,依我看,今個宴席上,便要再添一道菜了。”
“也怪不得他,一介凝歸,能有什麼膽量,見得元丹化玄之類的,自然惶恐。”
一時間,入耳滿是嬉笑譏諷之語,蟹十三雖表麵仍舊恭敬,但內心卻是極為不屑。
他雖隻是凝歸,但當了這麼久的門衛,也見識過不少大能,一眼便看出離陽非同凡響。
若是小覷了對方,必定是要吃大虧的。
眾妖議論間,隨即便有一渾身覆甲,膀大腰圓的鯨妖站了出來,單膝下跪,朝珠簾處拱了拱手,沉聲道“娘娘,末將請戰,願斬得那人族項上人頭,贈予九公主作為賀禮。”
話音未落,便又有一體態修長,麵相陰柔的蛇妖輕揮紙扇,緩步走了出來,卻是不禁搖頭笑道“鯨二十二,九公主性子柔弱,可不喜歡如此血腥。”
隨即便一收紙扇,冷聲道“我可將那人族製成傀儡,也好讓九公主熟悉一下人族。”
說話間,他還下意識地伸出分叉舌頭,發出嘶嘶聲。
那鯨妖自然不願到手的功勞被彆人搶走,當即便嗤笑道“蛇九,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我等海族天生便茹毛飲血,又何必效仿人族。”
“此乃血脈本能,怎可強行壓製?”
聞言,蛇九也不客氣,又譏諷道“這就是為何,你們鯨妖一族淪落至今?”
“我等既然已開靈智,那自然與尋常野獸不同,必然要循規守紀,方成教化。”
二妖你一言我一語,爭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過了片刻,似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那龜妖便頓了頓拐杖,輕咳一聲,示意停下這無謂的爭論。
隨即看向身後珠簾,恭敬問道“娘娘,您看,該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眾妖便乖乖閉上了嘴巴,齊齊望向珠簾背後的姣好身影,翹首以盼,等待命令。
隻見一隻玉手撥開珠簾,顯露出一位雍容華貴,氣質非凡的貴婦人,慵懶躺在蚌床之上,儘顯媚態。
頭戴華冠,身披彩衣,眉間點綴九珠,眼眸含波,似笑非笑,奪人魂魄。
眾妖隻看上一眼,心神便瞬間被其勾去了,迷得神魂顛倒,無法自拔。
好在那龜妖又頓了頓拐杖,力度較之先前卻是大了許多,才堪堪將眾妖喚醒,紛紛低下頭顱,不敢再看。
此等通天大能,若是長久注視了,魂靈之中便難免會刻下獨屬於對方的烙印,再難掙脫。
乃至於渾渾噩噩,徹底淪為提線木偶。
著實可怕。
此女,便是溪珠娘娘,也就是水方的實際掌控者了。
她美目一掃,卻是嬌笑道“你們二人都不行,那人族,可是登靈強者呢!”
未曾想來者居然是此等人物,眾妖立馬收起剛才的漫不經心,齊齊麵色凝重。
那蟹十三也有些懵逼,原本隻當離陽是較為厲害的化玄,沒想到竟是和自家溪珠娘娘同階的修士。
至於先前主動請纓的二妖,聽聞此言,心中更是一驚,不由對視一眼,便異口同聲道“是我等莽撞了,還請娘娘賜罪!”
溪珠娘娘卻並沒有在意他們,反倒是將目光投向存在感極低的蟹十三。
她抬手一握,便將對方憑空挪移至了身前,細細打量。
蟹十三與佳人如此近距離接觸,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緊閉雙目,渾身顫抖不已,就好似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雖然離陽的手段極為高明,但溪珠娘娘還是從中截取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而這些痕跡,已然足以揭示某些東西了。
然而,就在她緩緩閉上雙目,打算稍稍研究一番時,一道赤火卻是突然從蟹十三身上燃起,瞬間便蔓延到了珠簾之上。
威能之甚,幾近要將此間儘數焚滅。
正是燼火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