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為俱樂部隊友之間的配合已經很熟悉,用不著他多說。而且今天的比賽是世界盃,穿著國家隊球衣在場上運籌帷幄的感覺的確不一樣。
‘但他肯定不會吼我。’安東得意地想,他和皮爾洛的默契就像呼吸一樣簡單,閉著眼睛安東都能猜到皮爾洛會出現在哪兒。
剛才這麼想過,在一次安東第一次沒忍住套邊前插,接到佩羅塔的回敲來到底線附近的時候,看著禁區裡的一排大高個,他根本沒有傳高空球的慾望。
安東選擇回敲給跟上來的皮爾洛,這不是他的風格,所以皮爾洛壓根沒想到他會回給自己,皮球第一下被嚴陣以待的對手搶走,皮爾洛只能狼狽地幹擾一下,防止迦納隊快速發動反擊。
義大利的好機會被浪費了,皮爾洛立刻大聲沖安東抱怨,“安東!你在幹什麼?應該向禁區傳啊!”
安東承認,這確實是他的失誤,哪怕造一個角球都比這樣好,但皮爾洛居然吼他,真讓人臉上掛不住。
“……我的問題。”他不高興地撇了撇嘴,皮爾洛卻不看他,已經跑開了。
好吧,不能跟太興奮的人計較,安東老實地回到後半場,經過替補席時,裡皮沒有批評他剛才的前插,安東於是大概明白,教練只是讓他把重心放在防守,沒有禁止他上前的意思。
雖然在進攻上安東有些冒失,但防守有他和內斯塔的搭檔,迦納隊幾乎找不到任何機會。但他們的右邊進攻又不利,只能一次次在安東身上無功而返。
直到第31分鐘,迦納隊終於去了右邊,潘特希爾在帶球的時候晃倒了格羅索,之後的傳中被卡納瓦羅頂出,但球還在迦納隊的控制範圍內,他們又射門了兩次,卻都被擋了出來。
解說的聲音輕松,“迦納隊的技術糙的嚇人,現在看來只有右邊能成為一個突破口,在格羅索難得失誤的時候,但他們卻根本沒辦法將進攻轉化為射門。”
“而在防守過程中,他們沒有鏟球搶斷的水平,只能不斷將皮球擋出底線,上半場過去半個多小時,他已經送給我們7個角球和4個任意球了。”
但義大利的定位球始終沒能轉化成進球,這就讓定位球失去了意義,數次勉強的頭球攻門沒能成功,義大利人逐漸開始有些急躁,裡皮也來到場邊,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指示。
安東看出了問題出在哪兒,在他第一次沒有選擇橫傳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迦納隊的後防線個子高跳得猛,任何空中的傳遞都很容易被攔截。
在第8次皮爾洛的角球高高開向禁區,禁區內的託尼卻沒有頂到力度時,安東眯起眼睛,皮爾洛不應該不知道這個道理,他是因為太激動忽略了,還是因為禁區外沒有人和他配合?
再一次託尼的突破換來第9個角球時,安東在皮爾洛打算去角球區的時候叫住他,直接把皮球拿走了,“你去找個地方等著。”
一句話皮爾洛就明白了安東的意思,他沒有多說什麼,哪怕安東在比賽中沒有罰過角球,哪怕對要求嚴格的裡皮來說他們這樣做太過魯莽,皮爾洛還是徑直退到了禁區罰球弧外。
迦納人沒看到兩個人之間短暫的交流,還以為這是在爭搶球權,因此心大地忽略了他。
安東不需要會罰角球,他只需要將球準確地傳到皮爾洛腳下,這好像傳球訓練一樣容易,皮爾洛也順利接到了球,他甚至有時間調整到熟悉的右腳,隨後一腳大力抽射,皮球低低地穿過人叢鑽進了右側死角。
義大利進球了,這也是皮爾洛在世界盃上第一個進球。他興奮地轉身就跑,向著看臺上揮拳,義大利球迷們彷彿忘記了他們過去一個月是怎樣攻擊國家隊的隊員,都在為了進球而純粹地雀躍著。
內斯塔第一個沖向他,在他轉身的時候牢牢將人抱住,隨後又有隊友追上來,但內斯塔準確地在其中抓住姍姍來遲的安東,一個大力把他也拉到了最中間。
“我們可不能把你漏掉,有些人這幾天不高興,現在總該高興了吧?”嘈雜的背景音中內斯塔的聲音聽上去格外明顯。
安東根本收不住臉上的笑,嘴上還要懟回去,“誰之前不高興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只知道安德烈亞剛才吼我,什麼意思!”
“我什麼時候吼你了?”皮爾洛還沉浸在進球的狂喜裡,其他的事完全想不起來,他扒拉著安東的腦袋,在兩個好隊友臉上親來親去。
“進球爽不爽安德烈亞?”
“他媽的,太爽了!”
米蘭幫在隊友們都散開之後還黏糊了半天,走到中圈開球的時候都沒有分開。在站好位置後,安東還是忍不住看向替補席。
裡皮喜氣洋洋的,大機率之後不會批評他這次搶走皮爾洛罰球權的問題了。他又去找因紮吉,正巧和因紮吉的視線對上,讓人覺得他已經看過來很久了。
見安東回頭,因紮吉不太明顯地揮了揮手,臉上帶著球隊領先時與有榮焉的笑,安東不能回應他,慢吞吞轉回了場內。不知道今天他有沒有出場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