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成功溜進義大利國家隊訓練場的都靈體育報記者羅西來說,這是他最幸福的一天,其他同僚都被攔在外面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他拍了拍褲腿的樹葉和嘴角的泥土,緊張又激動地端著小相機從樹後探出腦袋。
“為什麼安東在那個位置?!”作為足球記者,羅西當然有一點基本的足球常識,比如一個邊後衛是不可能總和托蒂靠在一起的!“裡皮這是在幹什麼?簡直是往意式濃縮裡加礦泉水!”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球場,觀察了半個小時,拿著相機的手都僵了,才不得不接受一個想法,那就是安東好像確實也能踢這個位置,雖然他總像撒歡的狗一樣一個不留神就跑到邊路去,讓隊友和對手都很頭疼。
“安東!回來!”
羅西不抬頭都知道這是皮爾洛氣急敗壞的喊聲,真是太有趣了,他心滿意足地攥緊手裡的相機,這裡面可有他升職加薪的寶貝,“備戰澳大利亞裡皮變陣,中場新星將帶來怎麼樣的改變?”,這種題目一定能大賣的。
正做著美夢,羅西身後傳來不太客氣的聲音,“先生,你是怎麼進來的?”
最終羅西沒能保住他相機裡寶貴的影片片段,被國家隊領隊好好‘問候’一番才被送出訓練基地。
這次訓練給安東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天知道幾天前他還是被皮爾洛唸叨一句就能記仇一個星期的小心眼,今天一下午皮爾洛就說完了他們認識4年來的所有難聽話。
“哪裡難聽了?我只是讓你跑得太靠前,就算皮波站在那兒,你也沒必要隨時黏在他身上!”
“這也很傷人,我只是想在丹尼爾和塞拉之間找個機會,和皮波有什麼關系?你明明可以說得更好聽一點!”
“我確定丹尼爾和塞拉沒人願意搭理你,我吃了毒蘑菇都不會朝那個方向傳球的!”
“你看,你又攻擊我!”
安東殘忍地把皮爾洛留給加圖索,拉著因紮吉坐到另一邊角落吃飯去了,“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嗎?”
“別理安德烈亞,他平時不能罵你,現在終於抓住機會了而已,”因紮吉毫無汙衊皮爾洛的羞愧,“那些澳大利亞人肯定沒辦法理解你的跑位,到時候給他們狠狠上一課。”
最終安東決定在晚上的遊戲時間好好教訓一下皮爾洛,內斯塔肯定願意幫忙的。
他們幾個把遊戲機安在了一樓客廳,安東擺好從餐廳順來的水果,和奧多聊了好一會兒天,都沒能等來內斯塔。
安東知道內斯塔白天在隊醫那裡再次收到了會很快康複的好訊息,然後回宿舍打了一天遊戲,晚飯的時候都沒見到他,現在躲在房間裡,總不可能是玩累了吧。
他找上樓,剛好在內斯塔房門口遇到出來的皮爾洛,“小桑太磨嘰了,真搞不懂他這個點洗臉梳頭幹什麼,你也去催催他。”
“總不能是要出門吧。”安東好奇地放輕腳步走過去,耳朵貼著衛生間的門也沒聽出裡面有什麼聲音,猛地推開門,“桑德羅!偷偷摸摸幹什麼呢,怎麼不來……玩?”
衛生間裡的場景讓安東驚住了,內斯塔疲憊地靠在牆邊,手放在眼睛上,肩膀不易察覺地輕輕顫抖著,聽到安東開門的動靜之後側過頭,只給安東留了個後腦勺。
“你怎麼過來了,我剛才和安德烈亞說讓你們先玩。”
內斯塔聲音裡帶著無法忽視的滯澀和沙啞,安東張了張嘴,卻覺得嗓子堵的厲害,不是說腿很快會好嗎?那為什麼桑德羅在哭?
抽紙的刷刷聲響了兩下,安東走到內斯塔身邊,把衛生紙遞到他面前,內斯塔大概覺得丟人,一直沒有伸手拿,安東的手就一直倔強地舉在他面前。
“我沒什麼,”內斯塔拿他沒辦法,最後妥協了,飛快地接過衛生紙胡亂擦了眼淚,但眼眶周圍的紅還有眼角的濕潤卻怎麼也擦不掉。
他苦笑著,甚至沒看安東,不自覺地吐露心聲,“我只是有些擔心,雖然隊醫這兩天都說我的身體很健康,不管什麼樣的病都能最快康複,但我總覺得沒這麼容易。”
不只是這樣,安東在心裡默唸,他想到今天在報紙上看到的訊息,內斯塔連續三屆世界盃受傷這樣的新聞當然不會被媒體放過,他們在報紙上找了一個大版面惋惜這名出色的後衛是個玻璃人,內斯塔肯定也知道他被這麼說了。
他們真有臉說這種話!安東要被氣笑了,難道02年世界盃內斯塔在點球大戰罰進的球都堵不住他們的狗嘴嗎?
“你這樣笑很難看,別笑了。”安東打斷了內斯塔,尾音尖利,他張開雙臂,在內斯塔還沒什麼反應的時候就抱了上去,“我去找教練,讓我姐姐來給你看病。”
內斯塔接受了這個擁抱,但安東的話又讓他擔心起來。他當然知道葉醫生的厲害,她在米蘭當隊醫的這一年半,米蘭全隊的出勤率顯著提高。但她畢竟不是義大利的隊醫。眼前的場景和上一次安東沖動去找教練問因紮吉首發實在有點像,內斯塔遲疑地問,“教練不會同意吧。而且你姐姐是不是放假了?”
安東卻像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他語速飛快,“為什麼不?弗朗都有私人的醫生隨隊來德國,你難道比不上他嗎?就算先生不同意,我們晚上總有自由活動的時候,我姐姐明天就能來杜伊斯堡,我們出去找她看。”
“別擔心桑德羅,你的腿絕對會沒問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托蒂確實在世界盃的時候帶了私人醫生,義大利核心的特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