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師兄,你一般都蒸什麼毒藥?”
王費隱:“那可多了,穿腸爛肚的,三步之內必死的,還有燒腦子,讓人變傻子的。”
潘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大師兄,這些毒藥你要給誰用啊?”
“給妖魔啊,給你師兄師姐和師侄們防身所用,”王費隱道:“打不過就下藥,本事不夠毒藥湊,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潘筠:“這世上妖魔很多嗎?”
“不多,但你修道,總會碰見的。”
潘筠:“少的話,概率應該很小吧,為什麼一定會碰見?”
“因為你們會道法啊,”王費隱道:“捕快總能遇見不平事,仵作總會看到屍體,這也是一種規則。”
“那是因為工作職責吧?”
王費隱:“你是道士,還是會道法的道士,降妖除魔也是你天然的職責。”
潘筠若有所思,“這樣嗎?”
王費隱教她控火,“這眼藥水不能用大火,也不能用小火。”
“小火蒸發不出來,大火,雖有水緩釋,但火太大了,還是會讓藥水火氣上湧,壞了它的功效。”王費隱道:“要知道,火也是一味藥材,蒸籠所用的材料也是。”
“由此延伸出來,我們煉丹也是如此,火很重要,煉丹爐也很重要。”王費隱道:“好的煉丹爐,合適的火,成丹的幾率也更大,藥的效果也更好。”
潘筠一一記下。
秋收結束之後,整個三清山都進入了學習季,王璁沉浸在修煉和學習中,他已經決定明年六月去廣信府考試。
他有且隻有這一次機會,錯過了這一次,再考,他就要挨板子了。
王璁一點也不想挨板子,所以他每日天未亮就起床,做早課,習武,修煉,天亮之後開始看書,中午休息一下,下午給他們上半個時辰的課程,然後繼續去自己讀書。
沒錯,大師侄除了要忙自己的考試,還要教他們讀書呢。
主要學的就是經史子集,他教書不像山下的先生,從《三字經》《論語》之類的學起,他上來就教他們《史記》,還說,“我們又不去考科舉,沒必要按部就班的去讀儒家的那些三書五經。”
他道:“我們要知道的是我們從哪兒來,所以要學史。”
學史,就從最簡單的《史記》開始。
不錯,大師侄認為《史記》是最簡單的史書了,還說,“不可儘信,隻略讀一讀,知道在讀書人眼中普遍認為的曆史是怎樣的就可以了,要想了解真正的曆史,且有得研究呢。”
潘筠都心疼他,扭頭問比較閒的陶季,“三師兄,你不能代大師侄教我們嗎?”
陶季道:“我?你不知道這是他拿來放鬆的嗎?小師妹,你心也太狠了,你大師侄一天也就這會兒能休息半個時辰。”
潘筠驚訝極了,“這是放鬆?”
“是啊,你去看看他現在看的東西,給你們講一講《史記》就相當於臨睡前給你們講個故事那麼簡單,不是放鬆是什麼?”
陶季指著一臉苦色的陶岩柏道:“知道他為何隻能學一些粗淺的醫術,將來下山去當大夫,不能一起修道嗎?”
潘筠:“為什麼?”
“因為他連讀《史記》都要用心才能讀明白。”
潘筠沉默。
陶季:“你讀《史記》辛苦嗎?”
潘筠辛苦,“聽故事而已,有何辛苦的?”
“是啊,聽故事而已,有何辛苦的?”陶季看向陶岩柏。
陶岩柏要哭了,“三師叔……”
陶季哼哼道:“等翻過年你們還要學《春秋》,學《周易》,學《資治通鑒》,會更難的。”
潘筠:“《資治通鑒》比《史記》難嗎?”
陶季意味深長的道:“雖然都是講故事,但《資治通鑒》的故事比《史記》晚啊,後人看過前人走過的路後再做的事,可比前人發生的事豐富多了,你要懂得透過故事,看到暗藏在背後的角逐,讀懂真正的故事,那就難了。”
潘筠沉默。
陶季伸手拍了拍潘筠道:“不容易吧?但修道,就是要看本質,看透人的本質,事物的本質,這個世界的本質,和宇宙的本質。”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我們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這兩句話,《道德經》之後的五千文都在闡述這個道理。”
陶季起身,拍了拍手道:“反正我想了這麼多年也沒琢磨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隻能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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