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讓冬嵐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比起大樹之下剛醒來時的平和與安然,現在感覺到的混亂和吊詭才更符合冬嵐對超凡力量本質的猜側,而這樣的轉變想必是因為他更加接近源頭的原因。
想到這裡,冬嵐步伐逐漸變大,以更快的速度朝著石柱的方向走去。
從這裡,他已經能看到那聳立在石柱之下,像是生物一般脈動著的猩紅王座。
時間匆匆而過,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哈。。。哈。。。”冬嵐手杵膝蓋,口中疲憊地喘著粗氣,艱難的前行著。之前在樹根中困著的時候所回複的體力此時也再次消失殆儘。
他感覺大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抬起來費勁無比。
腳底就像是踩在無數利刃之上,傳來陣陣尖銳的疼痛。
耳旁的低語已經掩蓋了一切其他聲音,在他的腦袋裡嗡嗡作響,混亂無序的聲音充斥了冬嵐的整個思維,思緒就像是許久沒有抹油的齒輪零件,不時的卡頓著。
然而不隻是思維,甚至周遭的環境也開始變得混亂怪異起來。
立在道路兩旁巨木之上,構成的雕塑不再是有著棕色外皮的木乾,而是一種不停蠕動著的猩紅色觸須,正如融合在冬嵐軀體中的那些似是生物又似是植物的怪木紙條一樣。
而有所改變不隻是外貌而已。
冬嵐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些猩紅色的木塑和之前看到的那些巨木雕塑有著質的不同。若是說之前那些和巨木同樣顏色的雕塑隻是藝術品的話,那麼現在這些猩紅色的雕塑就是一座座有血有肉,真正來自遠古的守衛,隨時都會活過來碾死他這個闖入這片世界的不速之客。
冬嵐甚至能感受到來自這些猩紅木塑的那一道道沉重的目光和混雜在耳旁低語中的低聲嘲笑。
連想到之前那詭異的流血猩猩木塑,冬嵐得出了一個令人驚悚的結論。
這裡的雕塑恐怕都是活著的生物,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被封進了巨木之中,成為了雕塑。
而這些仍能進行一些活動的猩紅色雕塑應該就是實力較強,沒有被完全封印的生物了吧!
不過若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算什麼?這個疑問忽然從冬嵐的腦海中冒出,一時間竟然壓過了那些嘈雜的低語和嗤笑。
他也有一個巨木雕塑,就在來路的儘頭那裡立著,那麼他應該也是被‘封印’的一員才對。
雖說一開始他也被拘束在樹根之中,但是他很快就掙脫了,顯然他的拘束和其它生物的封印不太一樣。
其他生物的封印顯然不像是他的那樣容易掙脫,不然這個世界裡肯定不會隻有他一個人在晃蕩。而從之前猩猩雕塑的情況來看,其他生物應該是被封印在樹乾中的雕塑之中,所以才會流血。但他脫離樹木拘束的位置卻是在樹根,不是雕塑之中,和其他封印生物有著顯然易見的不同。
是的,冬嵐已經不覺得這個世界隻是一個單純的幻境了。
不管是身體上的疼痛,耳旁的低語,亦或者是微風吹拂在皮膚上的感覺都太過真實了。這不是一個幻境世界。
起碼不是一個普通的幻境世界。
但未等冬嵐深入思考,一股劇烈的頭痛終止了他的思路,耳中的低語此時已經變成了尖銳的喊叫,混雜在其中的嗤笑聲也變成了疑惑和驚訝。
冬嵐擦了擦額頭的汗抬頭望向前方,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到了。
在冬嵐的眼前,一座延綿而上的石質階梯通往了石柱的下方。
沒有猶豫,冬嵐踏上了這跳通往王座的階梯。
階梯的台階不算高,單單爬階梯並不算費力,但是那些盤繞在他耳旁的呼喚和尖叫卻隨著他向上而行而顯得越發越大聲,就像是無數冤魂在腦海中狂嘯,讓他的腦子漲痛無比。
忍著腦海中的不適,冬嵐咬著牙向著階梯頂端走去。
一步接著一步,冬嵐費力地抬起腳跨向下一階。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但是他清楚那裡是那股呼喚的源頭,也是最有可能存在讓他脫離這個世界方法得的地方。
所以他必須前進。
一個台階,然後是下一個,腦袋越來越漲,耳旁傳來陣陣嘶吼,一道道斷斷續續的景象開始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在他看清之前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精神的疲勞所帶來的是更加劇烈體力損耗,但是冬嵐沒有停下。
他在攀爬著,緩慢的,但是堅定的前進著。
大腦逐漸被嘶吼和低語聲完全占據,思考變成了一種奢求,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隻是機械式的重複。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地還有多遠。
他爬呀,爬呀,忘了來這裡的目的,忘了身上的疲勞,此時他的心中就隻剩下一個念頭:爬到階梯的頂端。
然後終於,階梯的頂端到了。
然後在那裡他看到了,在那高聳入雲的巋巍石柱之下,那座鑲在石柱之中,巨大的猩紅王座,以及坐在王座之上那身披黑袍的王者。
一瞬間,冬嵐腦海中雜音全部消失了,吼叫,吟唱,詛咒,尖叫,一切都回歸空白。忽如其來的輕鬆頓時讓冬嵐感覺一陣恍惚,積累的疲憊也在此時一股腦地湧了上來,讓他覺得睜開眼睛都十分困難。
他想要靠近王座,他想要去問問那個黑袍人該如何離開這裡,但是他連抬起腳的力氣都不剩了。
他試圖往前移動,但是卻一陣踉蹌,搖晃著跌向前方。
失重感帶來的衝擊頓時讓冬嵐感覺到一陣眩暈,而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眼神餘光中看到的最後一幕則是一隻藍晶色的蝴蝶,在他的眼前翩翩起舞,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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