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人進來,坐到洪觀對麵,緊皺著眉頭“洪大夫,你快幫我看看,我是鍛工車間的,今天掄大錘的時候,腰這個位置,哢嚓一聲,我就疼的直不起來腰了。”
洪觀表麵隨意,但眼神裡帶著戒備,這個人演的有點假,加上今天早上易忠海的冷哼,說不定這人就是他找來陰自己的。
洪觀起身走到工人的身後,在他的腰椎位置輕輕的按動“你是幾級鍛工,叫什麼名字?”
“洪大夫,我是三級鍛工,叫張建國。”
洪觀點點頭,繼續查看他的情況,這年頭叫建國建設的特彆多,很多人原來的名字很隨意,什麼狗蛋、大牛,還他媽有叫鐵襠的呢,後來建國之後統計戶口,很多人都改了名字。
他發現這個叫張建國的人,確實有腰間盤突出,而且還有腰肌勞損,脊椎也有錯位的地方,但沒有新造成的傷害,讓他更確認了,這小子絕對是來陰自己的!
傻柱沒有這種腦子,但聾老太太和易忠海可都不是善茬,兩人想出這種毒計,隻要自己敢動手治療,這人就敢往地上躺,雖然不一定會讓自己受處分,但是惡心人是必須的。
“你已經得了腰間盤突出,還有就是腰肌勞損,脊椎也有錯位的地方,我這裡治不了,我建議你去醫院拍個片子,然後是在醫院治療,還是找個老中醫正骨,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張建國故作著急的樣子“洪大夫,你就給我治治吧,我還著急回車間工作,現在車間的任務重,人手都不夠用,要是少了我,任務完不成,那罪過可就大了。”
這時候一直低頭的孫姐也抬頭了,她也看出來張建國是演戲,但這種老實巴交的人,說話卻夾槍帶棒的,有點東西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洪觀不在意的一笑“張同誌,你是咱們軋鋼廠的工人兄弟,我如果有把握,肯定會幫你治療,但是我對正骨這一塊,沒有什麼經驗,如果貿然動手,我可不是嚇唬你,很可能讓你癱瘓,一輩子站不起來了。”
張建國的臉色一變,洪觀說話太尼瑪嚇人了,他才三十多歲,萬一真殘疾了,洪觀是會背處分,但他下半輩子可就毀了。
易忠海的名聲可不好,他可不相信自己癱瘓了,易忠海會養著自己,他隻是收了易忠海十塊錢,不管成不成,這十塊錢都是他的,如果裝受傷,讓洪觀背了處分,還有十塊錢和十斤糧票。
為了這點錢,賭上下半輩子,那不是腦殘嗎?
看到張建國變換的臉色,洪觀活動著手指,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張建國的同誌,如果你一定要我幫你治療,我還要謝謝你,就當我給練手了。
這樣以後有工人同誌受傷了,我也可以給他們治病,你就等於是幫我積累寶貴的經驗了。”
聽到洪觀這麼說,張建國已經有點炸毛了,你他媽誰啊,拿我練手,萬一老子報廢了,找誰說理去。
反正十塊錢也到手了,剩下的錢和糧票弄不到,自己也認了。
擠出一個笑容“不用了洪大夫,那你還是給我開點去痛片吧,我感覺好一點了,吃點去痛片還能堅持!”
洪觀給了他一個大拇指“張建國同誌,你是真正的好同誌,為了國家建設,帶病工作,精神真高尚啊!”
張建國被誇的有點臉紅,接過來柳護士遞過來的去痛片,彎著腰離開了。孫姐在窗口看著,離開醫務科,這孫子就不想演了,直接站直了腰板,小跑著往車間跑的!
孫姐來到洪觀身邊,彎腰輕輕的洪觀耳邊說話“弟弟,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剛才那孫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啊!”
洪觀感覺耳朵癢癢的,聞著孫姐身上的雪花膏味道,鼻子有些熱“姐,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就是院裡那幾個人在作妖,我能搞定!”
孫姐拍拍洪觀的肩膀“你有數就好,這年頭啊,有的人就是壞的流膿,你要小心一點,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隨時跟姐姐說。”
洪觀心說,你可拉倒吧,跟你說有個毛用,你還能幫我去打易忠海一頓啊!而且我也不是好人啊,為了情緒值壞事可沒少乾,感覺你在內涵我啊!
正說著話呢,中午下班的鈴聲響了起來,其他幾個護士都起身去吃飯了,孫姐也剛要去,被洪觀叫住了“姐你等我一會兒,我有點事跟你說!”
孫姐跟其它三個護士說了一聲,留了下來,等到人走了,洪觀才開口“姐,我昨天做了水煮魚,今天帶了飯盒,要不要嘗嘗?”
孫姐頓時麵露笑意,洪觀已經把水煮魚的做法告訴她了,可是她做不出洪觀的味道,也沒那麼全乎的材料。
“那感情好啊,姐還沾了你的光了,饅頭夠不夠,不夠我去買點!”
“放心吧姐,肯定夠了!”
沒多大一會兒,飯盒裡的水煮魚就熱好了好,孫姐迫不及待的吃了兩口魚肉,接過洪觀遞過來的饅頭咬了一口,有點詫異的抬頭。
“弟弟,你這饅頭挺舍得啊,一大半的白麵,棒子麵也很細啊,不會是鴿子市買的吧?”洪觀嘴角一抽,這你大爺的,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啊,吃出來了還非要問!
“是啊,孫姐你這嘴真厲害,前兩天去鴿子市,碰巧遇到的,棒子麵七毛一斤,白麵一塊一斤,都讓我給包圓了。”
哪知道孫姐不但沒覺得貴,還覺得便宜了“這麼便宜,你買了多少啊?”
“這還便宜?”
“不然呢,我估計你是碰到不懂行的了,就你這棒子麵的質量,不要糧票的情況下,**毛錢都有人搶著買,至於你這白麵的質量,彆說一塊了,一塊五都有人搶著買。
要是放到懂行的人手裡,人家絕對不會一下子拿出來,而是分批賣,吸引客戶,搭配一下不同質量的棒子麵和白麵。
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包圓是買了多少斤?”
“額,棒子麵三百斤,白麵一百斤!”
孫姐驚的手裡的筷子都放下了“謔,你這是遇到乾黑活的了吧,估計他們的貨,都是從天津那邊過來的,能不能把手裡的糧食跟我勻一點?”
“姐,你家還缺糧食?”
孫姐筷子不停“切,你真是高看我們了,現在全國都困難,我們大院兒的人,一般情況下不敢去鴿子市,要是被抓到了,那可就事情大了。
現在白麵一個月能領個十斤頂天了,這還是我們一家五口的定量。棒子麵都是跟糧站發的一樣的,吃著都剌嗓子,你這白麵和棒子麵可都是極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