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雲舒瑞,十一月的汴京終於迎來了一場大雪,簌簌雪花飄落在窗欞上,凝成晶瑩的冰花,和院牆內的寒梅相映成趣。/P
杏芳手托香腮坐在內殿的台階上,百無聊賴地數著梅花,數著數著,忽而幽幽歎了口氣。/P
往年到了冬天,郡主肯定是要招呼大家出去打雪仗的。考慮到宗室威儀,郡主大多數時候隻能規規矩矩坐在一旁,可她總是樂此不疲,看著大家胡鬨便咯咯咯得笑,一點都沒有架子。/P
而現在……/P
杏芳聽璟兒說郡主大抵是陷入了失魂症,這種情況其實以前也發生過,短則半盞茶,長則個把時辰,這次卻是昏睡得這般久,一夜過去仍是未有要蘇醒的跡象。/P
郡主那樣好的人,為什麼總有壞人要害她?/P
杏芳攢起一團雪泄憤似得扔了出去,好像罪魁禍首就在眼前。/P
想到這,手臂處傷口似乎又被牽動起來,她微微蹙眉,拉開袖口,藕臂上嵌著的深青色劍痕隱約加深了幾分。/P
這道劍痕是昨晚和那個使短劍的女刺客交手時留下的,當時還不覺得疼,有感覺時劍氣已侵蝕入經脈,如跗骨之蛆,排都排不出去,真氣隻能勉強護住心脈,沒個數月休養多半痊愈不了。/P
不過她倒還算幸運,郡主府內傷勢比她重的大有人在,就連客卿都折損了不少。/P
哼,那葬劍山枉為大梁名門,出手卻是這般狠毒,此仇不報,誓不為人。/P
杏芳正胡思亂想著,行廊處突然傳來淅淅索索的動靜,她回過神來,伸著脖子朝前麵張望,隻見從武德殿後遠遠走來的兩道人影。/P
一人身著司天監公服,身形頎長,周身環繞的無形氣場將漫天大雪都隔絕在外。/P
另一人則是做世家子打扮,一襲白衣,腰間墜了把折扇,龍行虎步,端的是風流俊逸。/P
杏芳起初還不是很在意,待及近些看清那公子樣貌,蹭得一下便站起身來,嘴唇囁嚅半天,一跺腳轉頭衝進內殿。/P
屋外和屋內不同,地磚下暗藏的陣法將裡頭猶如暖春,此時已或坐或立聚著不少人,殿中左右分布著兩排座椅,二十八宿、三司殿帥……還有一些杏芳說不上名字的大人物,她先是一一萬福行禮,接著徑直鑽進中心的暖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