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
茅房這裡已經被照得燈火通明。
附近的住戶都被驚醒,連夜出來看熱鬨。
卻被汪大成帶來的人給攔在外邊不讓靠近。
在茅房邊上,汪大成有些麵露難色,先往糞坑下邊看了看,又回頭看看杜飛,有些不敢相信:“真在這下邊?你怎麼找著的?”
杜飛相信小紅的判斷,卻沒法解釋。
隻能信心滿滿道:“這你甭管,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汪大成咧咧嘴,正要再說什麼。
恰在這時,從外邊來了倆人,一人手裡拿著一根長木杆,在木杆的頭上帶著鐵圈。
汪大成立即迎上去。
剛才離著還遠,沒聞到什麼味兒,現在走進了立馬聞到一股陳年大糞那種發酵的臭味。
汪大成仿佛沒有聞到,笑著伸出手跟兩人握手:“二位同誌,你們可來了!”
這兩人都是掏大糞的清潔工。
因為常年跟大糞打交道,尤其身上的防護裝備,雖然一個月清洗一次,但也不可能洗乾淨,帶著一股味兒。
現在是冬天還好,要是到夏天,就更彆提了。
“汪隊長您好~”一個年齡較大的清潔工笑嗬嗬道:“能給公an的同誌們幫上忙,是我們的榮幸。”
說完就來到了茅房邊上的糞坑旁邊,一邊把手上的杆子伸下去探了探,一邊問道:“汪隊長,就在這裡邊?”
汪大成看了杜飛一眼,點了點頭道:“就看您的了。”
茅房下麵的糞坑並不大,兩人拿著杆子在下邊攉攏了幾下。
那名年長的忽然臉色一變,叫道:“還真有大家夥!”
汪大成眼睛一亮,立馬湊上去道:“估計能有多大?”
清潔工的臉色有些沉重。
在來之前,他們就知道,過來是幫公an撈人的,剛才杆子碰到的十有**就是屍體。
清潔工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這……這也不好說,先撈上來再看吧,也許……也許弄錯了呢?”
汪大成也冷靜的點了點頭。
杜飛卻沒再往前湊,準備跟汪大成打聲招呼就回家。
他可不想半夜三更的,在這看從糞坑裡往外撈人。
不是杜飛矯情,而是沒有必要。
隻要找到趙新蘭的屍體,這個案子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汪大成這還不能破案,那乾脆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這個時候,杜飛這個‘外人’沒必要死皮賴臉留在這秀存在感。
要說專業的就是專業的。
杜飛剛走到外圍,準備等一會兒跟汪大成打聲招呼就走。
就聽那邊有人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邊上看熱鬨的不少人都抻脖子往裡邊瞧。
其實在這個距離,黑燈瞎火的,前邊有人擋著,根本看不見什麼。
但人們就是這樣。
杜飛也跟著回頭看去,同樣沒看見什麼。
他索性點上一根煙,在邊上自顧自抽起來。
約麼十多分鐘後,兩個掏糞工人還在裡邊撈,試圖撈出彆的證物。
汪大成則從裡邊帶著一股‘酸爽’的味道走過來。
杜飛丟下煙屁道:“汪哥,這回應該沒問題了吧?三天能不能破案?”
誰知汪大成的臉色沒有一絲輕鬆,瞅了杜飛一眼,沉聲道:“是個男的。”
“什~什麼?”杜飛眨巴眨巴眼睛道:“男的?不是趙新蘭!”
趙新蘭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而從糞坑裡撈出來的,卻是個男性屍體,顯然不是趙新蘭。
這下杜飛也懵逼了。
原以為在趙家附近找到了屍體,他想當然以為是趙新蘭,誰知竟然弄了一個烏龍。
非但沒解決問題,反而弄出一樁新命案。
杜飛摸出煙,遞給汪大成一支,點上抽了一口道:“什麼情況?凶殺還是意外?”
其實杜飛問的時候,就知道意外的可能性極低。
這種旱廁的糞坑雖然挺深,但正常的成年人站直了,絕對沒不到頭,更不會淹死。
汪大成的眉頭擠成了‘川’字,深深吸了一口煙。
焦油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大腦:“是凶殺,胸部和頸部都有致命刀傷。”
杜飛點點頭,並沒有多問。
這種案子並不難破,這個年代沒有私家車,很難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屍體運送到很遠的地方。
就在說話間,不遠處圍觀的人群眾忽然“哎呀”一聲,緊跟著就是一陣騷動。
有個老娘們兒嗓門最大,喊道:“小吳暈倒了,小吳暈倒了……”
杜飛和汪大成都順著聲音看去。
尤其汪大成,目光一凝,走了過去:“怎麼回事?”
雖然沒穿警服,但他一臉威嚴,又是從裡邊出來的,不難猜到是個管事兒的。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道:“同誌,是我們街毗的小吳暈倒了,可能是貧血。”
說話間,圍著的人散開,露出當中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