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詹姆斯聽到動靜猛地扭頭看出去,不免臉色動容。
轉又看向杜飛“你……”
以他的敏銳哪還不明白,他自以為占了先機,已經把危險化解了,其實全都落在了杜飛的算計中。
就在馬三姑暴露後,杜飛已經另外做了布置,在另一艘重巡洋艦上做了手腳。
等於把整個事件又撥回到了原先的軌道上。
反應過來,詹姆斯的心情十分複雜,再次看向碼頭的方向。
他雖然看不到那邊的具體情況,卻也可以想象絕對是亂成了一團。
內心深處卻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隨即起身深深看了杜飛一眼,沉聲道“杜先生,今天打擾了,希望我們未來不會成為敵人。”
杜飛笑了笑,同樣站起身“當然,你們在歐洲,我們在亞洲,隻要安分守己在自己家待著我想我們很難成為敵人。”
詹姆斯當然聽出杜飛言語中暗藏的反諷,指責英果在全世界到處當攪屎棍。
不過這並不是詹姆斯需要關心的,他隻是一名特工人員,執行任務的工具人。
他自己很清楚,雖然他的實力令他成為王牌,卻也改變不了工具人的屬性。
前後十幾分鐘,詹姆斯來了又走了。
隻是短暫接觸,卻讓他對杜飛的印象非常深。
隨後他把這邊的情況彙報上去,沒再去碼頭看那艘重巡洋艦的損毀情況。
因為那已經不重要了,在剛才那一聲爆炸過後,許多事情就已經注定了。
一天後,英果人自己調查爆炸原因,得出了結論。
事故主要原因是這艘服役了將近三十年的軍艦,因為鍋爐老化發生意外事故。
雖然這支艦隊是女王一係組織的,但並不代表這裡沒有其他派係摻沙子。
在這個時候就該這些‘沙子’發揮作用了。
艦隊內一個不起眼的技術官員,得出了這個相當重要的初步結論。
緊跟著掄敦的報紙上就開始出現了對這次遠航的攻擊,比如不合時宜、沒有必要、勞民傷財,這些艦船的保養不夠,根本不足以完成往返上萬公裡的航行。
這些口誅筆伐的人,仿佛忘記了,就在不久前,那些讚揚皇家海軍再次崛起的文章也是他們刊登的。
這還沒完,隨後就是針對飛利浦公爵的各種負麵信息和評論。
在這一點,古今中外都一樣,很少有直接攻擊君主的,就算扯旗造反也要先來一個清君側。
現在女王身邊的奸臣是誰?是誰蠱惑女王陛下造成了現在的結果?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陰險狡詐’‘野心勃勃’的女王丈夫。
霎時間,本來被稱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婚姻,成了陰謀,成了交易。同樣出身王室的飛利浦公爵則成了心懷叵測的花花公子……
麵對潮水般的攻擊,女王這一方有些猝不及防。
他們一開始沒有想到,對方反應會這麼激烈。
而且之前艦隊在李家坡出事,就有些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他們不想硬碰硬,他們心裡很清楚,對方輕易不會動女王,但不代表不能動他們這些依附在王室周圍的人。
所以在女王決定繼續派拜耳男爵前往南洋時,在他們內部就遭到了一些反對。
隻是女王的意誌堅定,逼的這些人不得不妥協。
現在卻弄成這樣,即使女王有準備,動用了一些反製手段,但在更強大的正敵麵前,她掌握的資源太微不足道了。
不管是在輿論場,還是在議會的辯論,全都處於下風。
更致命的是,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又受到了重擊。
之前一度傾向於她的海軍突然下令,取消這次前往印泥的航行,調回停泊在李家坡的艦隊。
並在正式行文上,直接稱這次行動是草率而無意義的,等於毫不掩飾的否定了女王的意誌。
而這竟是曾經最忠誠於國王的皇家海軍!
夜裡,掄敦華燈璀璨,漆黑的泰晤士河映照著河邊的路燈。
白精汗宮。
女王的書房內,漆黑的房間沒有開燈。
僅憑月光照進窗戶,隱約能看見窗邊站著一個人,正是這個果家名義上的主人。
女王孤身一個人,一臉疲憊,頹然看著窗外的夜。
這次她並沒有暴怒到摔杯子,因為她連摔杯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知道這次她徹底失敗了,這也將是她最後一次嘗試。
這次失敗,她輸光了王室僅存的籌碼。
雖然未來王室不會更迭,她仍將是名義上的女王,但王室僅存的權利將被掏空。
失去最後的權利,她和王室成員終究不可避免,成為那些資本家的提線木偶。
站了許久,女王終於深吸一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來到寫字台前,拿起上麵複古風格的電話機。
片刻後,電話接通。
女王語氣平緩道“閣下,為了英哥蘭,一切該結束了。”
……
幾天後,遠在一萬公裡外的李家坡。
杜飛站在港口不遠處,看著遠處的一艘艘軍艦緩緩離港,雖然汽笛聲依然高亢,安普頓號巡洋艦的船體依然巨大,卻給人一種頹然的老態龍鐘的感覺。
那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是對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這個時代注定不屬於代英了。
之前那艘鍋爐出現故障的重巡洋艦被丟在了李家坡。
根據雙方達成的協議,李家坡以三百萬英鎊的價格買下了這艘幾乎報廢的軍艦。
大家誰都明白,名義上是購買,其實這筆錢就是對英果的賠償。
雖然從頭到尾李家坡都是無辜的,但是誰讓你倒黴被卷進來了,誰讓代英的巡洋艦壞在你家了。
這種事本來就沒道理可言,有些錢該出的必須出。
然而對於杜飛來講,攆走英果人的艦隊隻是第一步。
他的目標是馬六甲海峽共管委員會的名額,是廖內群島的歸屬。
弄走艦隊隻是其中的必要條件,卻不是充分條件,接下來還得繼續跟蘇比安談。
恰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十幾米外的路邊。
一臉疲態的李景從汽車後座推門下來,站在原地看向杜飛,停了兩秒才走過來。
汽車過來的時候杜飛就發現了。
對於李景的出現也並不意外,李家坡出了這麼大的事,作為這裡的主人李景不可能一直稀裡糊塗的。
況且之前杜飛跟詹姆斯邦得接觸就沒隱藏身份。
大家誰也不是傻子,更不能把對手當成傻子。到了這個級彆的博弈,想要隱藏自身,最多隱藏一時,沒法一直隱藏。
如果連對手都找不到,玩到不了這個級彆就淘汰了。
所以李景知道杜飛在李家坡,並且主動找來,一點也不奇怪。
“杜先生~”李景走過來,並肩站到杜飛旁邊也看向港口的方向,看那支艦隊漸行漸遠。
“李先生很失望?”杜飛隨手從兜裡拿出一盒中華煙,遞給李景一根,自顧自點上一根。
李景自然的伸手接過去,也點燃抽了一口,苦笑道“這次你可是把我害慘了。”
杜宇淡淡道“這話可不對,我跟李大統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害你乾什麼?隻是碰巧~”
李景苦著臉“您這一個碰巧,我的損失可就大了。”
杜飛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轉頭看向旁邊“聽說英果人把那艘報廢的破船賣給你了,賣了三百萬英鎊?”
李景不明白杜飛忽然提這個乾啥,是要嘲笑他花三百萬賣了一堆廢鐵?
可對上杜飛的視線,似乎並沒有那個意思。
他沉默的當口,杜飛接著道“我準備開個海軍遊樂園,那艘船外邊看挺好的,個頭也夠大,賣給我,怎麼樣?”
李景快速眨巴眨巴眼睛,沒想到杜飛打這個主意,不過海軍遊樂園什麼的,他心裡是不大相信的。
不過把這艘船賣了回血也不是不行,他管杜飛買去乾什麼。
這種二十多年前的老船,彆說鍋爐已經爆了,就是完好無損的,也沒啥價值了。
連英果人自己都隻拆除了少量精密儀器,其他的根本沒動就扔這兒了。
“多少錢?”李景問了一嘴。
杜飛伸出一根手指頭。
李景眼睛微眯,心說一百萬也行,正想問美元還是英鎊。
杜飛卻道“十萬美元,我負責拖走,把你們港口的泊位讓出來。”
李景的嘴角抽了抽,什麼特麼十萬美元。
一萬噸的鋼材都不止這個價,還說的好像自個占了便宜似得。
杜飛掃了一眼他的表情,撇撇嘴道“不同意就算了,當我沒說,你們自個處理吧~”
李景皺眉想了想,這艘船的鋼材固然都不止十萬美元,但要把船拆成鋼材可不是免費的。
真讓他自己處置,大概隻能拖到港口邊上隨便扔到哪去。
可是那樣一來,英果那邊怕是交代不過去。
李景心念電轉,十萬就十萬,索性討個清淨。
他知道杜飛在古晉搞了一個工業區,裡邊規劃了一座煉鋼廠。
什麼遊樂園是假,他認為杜飛把這艘船弄回去是為了拆廢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