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九月下旬,京城的天氣開始轉涼。
尤其一早一晚,隻有下午一兩點還有幾分秋老虎餘威。
杜飛乘著炮艇機從南洋一口氣飛回來,這趟一走又是三個月。
這個時代通信不方便,中間也隻跟朱婷來回發了幾回電報,再就是消防器材公司這邊。
明麵上有張文忠給盯著,私下裡杜飛還跟沈佳寧、於嘉嘉都有聯係。
廠子那邊也有明線暗線,並不是一走就當了甩手掌櫃,如果真那樣估計沒用多久他這個經理就要被架空了。
在空中隱約能夠看到京城的城區,卻已經抵達了飛機製造廠,炮艇機滑翔降落,穩穩停了下來。
機艙門打開,杜飛微微彎腰從裡麵走出去。
飛機製造廠這邊,王廠長跟幾個主要領導都跑了過來,立即上前握手:“經理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杜飛笑著跟王廠長握了握手:“老王,這幾個月辛苦了。”
王廠長道:“不辛苦,就是經理你不在,我這心裡總是沒主心骨啊!”
杜飛哈哈一笑,對於這種程度的恭維早就免疫了。
一旁的其他人也上前附和,相繼跟杜飛握手。
一番客套之後,杜飛沒多耽擱時間,讓他們各就各位,不要耽誤工作,隻剩下王長佑,詢問這段時間廠裡的工作進度。
其實關於這些情況杜飛早就心裡門清,不過該有的程序還是要走一走,大抵上對於王長佑這個人,杜飛還是信任的。
嚴格來說,王長佑不能算是杜飛的人,但辦事相當有原則和底線,隻要杜飛不做出格的事,他身為下屬的,就會忠心耿耿,更何況杜飛到現在展現出的能力早已經折服了他。
有時候王長佑會想,如果當初不是杜飛把陝飛遷到京城來,他們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恐怕連西飛廠轉過來的運-8還沒搞明白,哪會有現在的成就。
震驚世界的轟-8和炮艇機,已經贏得幾百架訂單的運-8,還有寄予厚望的轟-7。
相比起來,跟他們同時起步的運十工程,到現在圖紙都沒確定。
杜飛沒回辦公樓,而是一邊聽王廠長彙報,一邊在幾個車間走了一遍。
裡麵乾淨整潔,工人們井井有條,還看了正在建設的五號、六號車間。
最後杜飛指著遠處停機坪上的炮艇機:“老王,回頭找幾個美術學院的,給這架飛機弄個凶猛一點的塗裝,什麼老虎鯊魚之類的,看起來越凶猛越好。”
王廠長愣了一下,這種在飛機上畫畫在外國不少,但國內還是講究整齊劃一。
不過杜飛說了,王廠長也沒必要彆苗頭,反正上邊有意見也是找杜飛。
杜飛又道:“另外,廠裡的停機坪和飛機跑道還要擴建,起降跑道至少再建兩條,以後飛機產量上來,進行飛行測試,一條肯定不夠。再有就是停機坪,要能停五十架運-8,你去跟地方部門交涉,往東和往南的地咱們都要了……”
王廠長拿著本子快速記錄杜飛的要求,心中卻是暗暗吃驚,覺著杜飛有點過了,覺著有必要提醒一下,杜飛不聽就算了,他卻必須得說。
“經理……”王廠長斟酌著措辭委婉說出自己的擔心。
杜飛拍拍他肩膀:“放心,現在我們手裡運-8的訂單最少也有三百架。”
王廠長一愣,一臉不可思議:“三~三百架!”
他之前知道運-8的訂單不會少,也沒想到已經這麼多了,更不知道莫思科和八哥達航線。
杜飛稍微解釋一下,王廠長這才恍然大悟,知道杜飛不是盲目膨脹也放心了,轉而一再保證完成任務。
杜飛又道:“不止這些,炮艇機也要再來十架,卡大佐那邊五架,古晉也要五架,加上這架原型機,正好一個巡邏大隊,負責南海南部的巡邏。至於卡大佐那邊,這五架後邊肯定還有追加訂單,另外估計樸折和黎援朝也會有需求,他們手頭都不缺錢,十架二十架的不是問題。”
王廠長點頭,心裡稍微一合計,這又是四五十架的訂單。
說完這些,杜飛把話題又轉到了新車間的問題上:“老王,新車間伱要給我盯緊了,我們這麼多訂單,產量跟不上可不行,而且五號、六號車間建成後,還要建造七號、八號車間,後續我們還會有基於運-8改裝的支線客機,主要針對一些起降條件不好的地方,主打價格便宜,皮實耐操,跟外國先進的噴氣式客機錯位競爭。”
王廠長倒吸一口冷氣,他雖然早猜到杜飛不會放棄造客機,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提醒道:“經理,滬市那邊……”
杜飛擺擺手道:“跟他們沒關係,他們搞大飛機,我們搞中型支線不衝突。再說,怕他們有意見,咱們還不工作了?放心,有事兒我頂著。”
王廠長也是提一嘴,其實到現在滬市那邊早就沒聲音了。
從打轟-8試飛成功後,他們那邊就尷尬了。
跟何況這次杜飛乾脆動用1101和110兩架原型機,一次性飛行上萬公裡,遠程奔襲,突擊轟炸,展現出了強大的威懾力,獲得了上下的一致好評。
王廠長轉又想到另一個問題:“經理,還有一件事,我們這麼多訂單,相關的配套單位可未必能供得上。尤其是株洲的3311廠,就算是開足馬力,讓他們三班倒,一年也供不上兩三百台發動機呀!”
杜飛皺眉,其實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而且飛機發動機需要在外邊采購也是他心裡一個疙瘩。
隻不過株洲的3311廠地位特殊,他實在啃不動才將就著。
現在發動機供不上肯定不行,杜飛不由得動了自建發動機廠的想法。
自己的廠子做一些研發和改進也比較方便,不用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溝通。
不過這個廠子要怎麼建起來是個問題。
首先就是人,要想順利另起爐灶,不能完全用新人重頭開始,必須想法從3311廠那邊搞來全套的技術人員和工人,隻要一來,就能上手,再帶徒弟才事半功倍。
不過這些人都是廠裡寶貴的資源,3311廠那邊肯定不會輕易放人。
究竟怎麼辦,還得從長計議。
杜飛沉聲道:“老王,這件事先彆聲張,你先暗中打聽打聽,3311廠那邊的人事情況,技術方麵誰比較過硬,家庭條件,脾氣秉性,都要先搞清楚,再有就是需要什麼設備,還有相關的供貨單位,你都給我搞清楚,其他的慢慢再說,這件事~不能急。”
跟王廠長交代完了,杜飛坐車回到城裡。
回來之後第一站肯定去朱爸那裡報到。
之前武庭那件事,朱爸特地給他發電報,完事杜飛發電報回複了,但人回來肯定要去當麵複命。
來到朱爸辦公室,杜飛輕車熟路,等了十多分鐘,見到了老丈人。
許久沒見,朱爸還是老樣子,今年的經濟形勢比去年更好。
剛才杜飛乘車回到城裡,能看到不少工地正在蓋樓,其中有一大半是消防器材公司下屬的,雷老六負責的建築工程公司的工地。
看來這段時間沈佳寧也沒閒著,而且隨著經濟回暖,各單位也有閒錢蓋樓。
杜飛進屋叫了一聲“爸”,手裡提著一個帶拉手的紙箱子,放到沙發旁邊的茶幾上:“帶了一點南洋的芒果。”
朱爸笑嗬嗬的起身從辦公桌後麵出來:“芒果,聽說咱們瓊島也是有的吧?”
杜飛道:“瓊島也有,不過產量可沒婆羅洲多,我尋思給您和叔叔伯伯們嘗個鮮。”
說話間,杜飛拆開了紙殼箱子,裡麵用紙條墊著,都是拳頭大的果子,金黃色的頭上帶著一點紅,看著相當漂亮。
朱爸伸手拿了一個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有淡淡的果子香,入手有些硬。
杜飛道:“得再放幾天,稍微軟乎了再吃。”
朱爸把果子放下,笑著看向杜飛:“你小子鬼主意最多,特地把這個芒果給我拿來是有什麼事兒吧?”
杜飛嘿嘿道:“爸,還是您,我一撅屁股就知道拉幾個羊糞蛋。”
朱爸早習慣了跟杜飛的相處方式,相比起在三個兒子麵前要端著嚴父的架子,跟這個女婿反而更隨便自在。
“少廢話~”朱爸摸出煙,隨手丟了一根給杜飛。
杜飛接住,笑嘻嘻道:“爸,我在古晉搞了一條航線您是知道的,從北高力轉道,直飛莫思科,專門運水果。之前全靠速聯的運力,現在咱有了運-8,我準備擴大運量,初步要達到每天有0噸水果抵達莫思科。另外跟裡比亞的哈希姆也合作了一條航線,仍從古晉出發,到巴比倫王國,再到裡比亞的的黎波裡……”
朱爸相當敏銳,一聽到0噸的數量,不由目光一凝。
如果中東那條航線也有這個量,一年下來單是這兩條線就是三四萬噸水果。
朱爸看了杜飛一眼:“你是想在國內也開辟一條航線?”
杜飛點頭:“憑什麼這些好吃的都讓外國人享受了,我們的人民群眾更有資格。我想如果能讓這些外國的水果走進人民群眾的家裡,一定會帶來更大的幸福感。”
朱爸想了想道:“那邊兩條航線,已經是每天上百噸,要在加上國內的,你能保證供應?”
杜飛信心滿滿道:“您放心,整個婆羅洲有七十多萬平方公裡,到現在除了少數種植園,幾乎沒有大規模開發。現在我和林天生正在組織遷移人口,到了那邊除了種水稻,就是推廣種果樹。供應商肯定沒問題,再加上我們有飛機,可以確保果子從樹上摘下來,經過分揀裝箱、運輸,保證三五天抵達,確保絕對新鮮。”
說到這裡,杜飛更是眉飛色舞:“尤其是蘇聯那邊,到了冬天基本看不到蔬菜,除了土豆就是土豆,如果在婆羅洲種菜,再用飛機空運過去,相信速聯人民一定會喜歡。”
朱爸不由得恍然大悟,難怪之前杜飛非要搞運輸機。
甚至輸給了滬市那邊,依然執著,另辟蹊徑,終於搞出了運-8。
沒想到,婆羅洲那種沒什麼存在感的地方,與運輸機結合起來,能玩出這麼多花樣。
對於杜飛的想法,他也相當讚成。
能把幾千公裡外的水果,擺上人民的餐桌,不正是一種先進。
說完這件事,杜飛才開始彙報跟武庭見麵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麼新鮮的,杜飛就是有些好奇,上麵會有什麼措施。
結果朱爸輕描淡寫道:“有什麼舉措,就先放著唄,難道真跟阿美莉卡連手?再說,上半年他們貿然行動,吃了一個大虧,損失十來萬人,估計今年明年都不會有大動作,現在就看阿美莉卡想什麼時候走了。等他們一走,估計南越就夠嗆了。”
杜飛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糾結。
如果阿美莉卡走了,越果恢複同一,回到原先的軌跡,到時候難免又要一打。
可如果阿美莉卡不走,繼續維持現在的局麵,等於讓他們在南洋留下一根釘子。
現在是沒什麼,日後卻是個大麻煩。
在杜飛看來在,最完美的情況是,阿美莉卡走,南越保留著。但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了,就像他跟喬治說的,南越已經爛到根子了,頂不住的。
想來想去,杜飛索性不想了,這種事輪不到他操心,擔心這個不如把眼前的事做好。
尤其是運-8的生產線,目前年產三十架肯定不行,即使產量翻倍也不夠。
最好明年上半年就把兩條水果航線搭建起來,杜飛現在是猴洗孩子不等毛乾,恨不得立刻造出一百架飛機。
等杜飛走了,朱爸看著桌上的紙殼箱子裡的大芒果,嗬嗬一笑,對門外道:“小趙~”
警衛員推門進來。
朱爸努努嘴:“把這個拿上,咱送禮去~”
杜飛從朱爸那裡出來,直接去找朱婷報到。
這次在朱麗那裡搞出人命來,肯定不能瞞著朱婷,這事兒也瞞不住,必須拿出態度。
來到朱婷單位,外人禁止入內,隻能在門衛通知朱婷下來。
杜飛站在辦公樓的一樓,對著一麵大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
這個年代,一般單位一進門都預備一個這樣的大鏡子,上麵多半用紅筆寫著字,是什麼事情的紀念,或者哪個單位送的,再或者是哪天買的。
正在這時,隨著“嘎達嘎達”的皮鞋踩著地麵的動靜,朱婷從樓上下來。
看見杜飛白了他一眼,走過來道:“回來了?”
杜飛早就料到不會有好臉色,朱麗那邊應該已經說了。
湊上去嘿嘿道:“姐,我想你了。”
朱婷撇撇嘴:“你還想我?在外邊可風流了,還能想起我來?”
杜飛臉皮多厚,彆說有心理準備,就是沒有也不帶慌的,不接朱婷的話茬兒,拉住她的手,隻說多想她。
朱婷甩了一下,沒甩開也就作罷了,沒好氣道:“你少給我耍流氓,在單位呢~你等下班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杜飛心裡鬆口氣,至少頭一關算是過了。
有個詞叫齊人之福,但還有一個叫齊人非福。
杜飛算是知道了,啥叫享什麼福就得挨什麼打。
等到晚上朱婷下班,先回機關大院看了朱媽和孩子,隨後就把杜飛帶回了倆人的小家。
一進屋就惡狠狠的掐著杜飛腰上的肉,陰陽怪氣道:“我說在怎麼一走就不回來了,原來是陷在那邊的溫柔鄉了。”
杜飛連忙求饒,求著求著倆人又糾纏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