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遇到類似的情況,他農選擇了退讓,會在明年被推翻流亡。
最終暹羅王室成為最大贏家,明上雖然還是君主立憲,但國王的影響力和權力都遠超象征意義。
此時,他農的臉色陰沉:“閣下說這些事什麼意思?不會僅僅為了挑撥我與陛下的關係吧?”
伊格爾笑了笑:“不要開玩笑,你們的關係需要挑撥嗎?醬軍閣下,放棄幻想吧~你要明白一點,古今中外,任何果家,從來沒有一個獨裁者,放棄權力後還能安度餘生的,你也不會是這個例外。”
他農沉默。
伊格爾接著道:“這次你們那位陛下自以為是的手段,令我家大人很不高興。還有之前他幾次拒絕我們的好意。我們大人說了,南洋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他農心中一凜,吃驚的看著麵前的人,脫口道:“你們想乾什麼!”
伊格爾道:“雀李克王朝不是天生就存在的,當年的拉馬一世隻是一個篡位的醬軍。同樣是王國的醬軍,他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他農醬軍。”
他農愕然,殺死國王,自立為王!
這個念頭他過去從來沒有過,並不是他有多忠誠,而是延續了三百年的王朝,本身就擁有巨大的慣性,在國王沒有巨大錯誤,弄的天怒人怨之前,很難將其推翻。
不管是他農,還是他前麵的沙礫醬軍,都沒有這樣的實力和魄力。
要是搞軍正府,大家一起拿好處分利益,下麵那些軍官肯定跟著他乾。
可要是改朝換代,推翻現在的王室,讓他農來當國王,還有多少人能跟著他就不一定了。
但是現在,杜飛讓伊格爾出現在他的麵前,並且堂而皇之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他農明知道對方肯定是不懷好意的,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卻在他的心裡打開了這一條‘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口子。
並不是伊格爾多麼雄辯,而是因為站在他背後的杜飛展現出的強大實力。
不說之前在印泥的一係列操作,現在基本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當年的蘇哈圖也算是一世梟雄,最終卻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結果。杜飛則跟林天生聯手拿下了婆羅洲,再加上之前的歸墟群島以及古晉之夜,展現出的強硬手段,讓他農有一瞬心動,如果獲得杜飛的支持,也許真有希望搬倒王室。
至於說搬倒王室之後,他來當這個國王,他農卻沒想過。
他知道自己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威望,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老了,沒有這個野心了。
歸根結底還是這次普米蹦做的太過分了,不僅暗中挑動杜飛給軍正府難看,在一開始還與北部的遊擊隊暗通款曲,隻不過現在看來,直接玩脫了。
遊擊隊並沒有按照普米蹦的劇本走,反而在獲得了黎援朝的援助後,直接開起了脫韁野馬的模式。
這才讓普米蹦又想起了軍方。
這算是什麼?難道他們是馬桶嗎!用不著的時候嫌臭,特麼現在來屎了,想起來了。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更氣人的事,即使到了現在,曼穀的輿論依然在給軍方施壓,如果不作出強有力的表態,就會被扣上賣果的帽子。
這可不僅僅是施壓,一旦坐實了這個帽子,將來隨便是誰都能打著‘誅國賊’的旗號名正言順的殺他。
這可是要置人於死地的陰招。
麵對伊格爾的引誘,他農沉默半晌,終於開口道:“你們能給我什麼承諾?”
伊格爾露出笑容,並沒有給出他農預料中的答案:“承諾當然可以有,而且可以有很多。但我覺得那都沒有用,承諾這種東西,全是虛無縹緲,是哄騙小姑娘的花言巧語,閣下覺得那種東西值得相信嗎?”
他農抿唇,沒有做聲。
伊格爾繼續道:“醬軍閣下,真正能讓你獲得安全保障,甚至於成為新國王的隻有實力和決心,我們能提供的隻有作為輔助的外力。”
他農點頭,實際上這正是他試探的語言陷阱。
如果伊格爾順著往下說,一本正經的說出各種承諾,他農會立即打消冒險合作的念頭。
因為那些輕易給出的承諾往往不會被重視,更不會被執行。
反而是伊格爾此時的態度更務實也更坦誠。
他農沉聲道:“我明白杜先生以及您的意思了,但這件事乾係重大,我必須慎重考慮。”
伊格爾微笑點頭:“當然,我期待您的好消息。”說完站起身握手:“對了,醬軍閣下,提醒一句,我隻會在曼穀停留三天。三天後將前往北部,與進步黨人會麵。如果您不接受我們的善意,我們隻能尋找其他合作者。”
他農的目光一凝,伊格爾這明顯是威脅。
伊格爾仍麵帶微笑,繼續道:“總之,這次來之前,我們家大人說了,暹羅的國王要麼消失,要麼換人,沒有彆的可能。告辭~”
他農麵色陰沉,伊格爾的話非常狂妄,這既是提醒也是逼迫,告訴他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咱們還有彆的選擇不是非在一棵樹上吊死。
然而,客觀地說,伊格爾背後的杜飛的確有這樣說話的資格。
因為杜飛不僅僅掌握著婆羅洲的資源,背後還有另一個龐大古老的存在。
那個曾經輝煌,作為東方世界中心的國度,現在雖然仍處於低穀期,卻已經開始重新振作起來,慢慢的在舒展筋骨了。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杜飛獲得了阿美莉卡的諒解,這讓暹羅連施展傳統技能‘大國博弈,夾縫求生’的機會都沒有。
送走了伊格爾,他農默默的回到辦公室,腦子裡思緒紛亂,令他難以理清。
他索性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喂,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一個多小時後,一名四十多歲,有些油膩的中年男人推門進來,吊兒郎當的往沙發上一坐:“爸,你找我?”
這個人正是他農的長子顧丹,並沒有進入軍界和正界,而是成為了一名商人。
這些年借助他農的權力,積累了巨額財富。
對於這個兒子,他農一直有些看不透,當年原想拉他參軍,等將來接班。
雖然不至於成為軍正府的首腦,至少也要守住家族在軍方的派係。
誰知顧丹死活不肯參軍,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硬是沒拗過。
可要說顧丹吃不了苦,是個紈絝,卻也不是。
顧丹從小接受精英教育,並在阿美莉卡名校留學,有碩士學位,並不是水的,而是憑真才實學畢業的。
但在阿美莉卡染上了一些習氣讓他農更看不慣,造成父子的關係一直不太好,平時懶得把他叫來礙眼。
看見顧丹坐沒坐相,他農皺了皺眉也懶得說了,索性直接進入正題,吧啦吧啦說了一遍。
顧丹一聽,要讓他農來當國王,也是吃了一驚,登時坐直起來,原本懶散的態度變得嚴肅起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弄不好是要死全家。
“父親,您動心了?”顧丹打斷,嚴肅問道。
他農苦笑:“我就是心亂了,才叫你來。現在不是我動不動心的事,而是古晉那邊逼著咱們的,就算我回絕了,其他人呢?”
顧丹的表情更嚴肅。
雖然伊格爾臨走隻說了北邊的遊擊隊,但他農心裡清楚於他而言真正的威脅從來不在遊擊隊。
如果他農答應了,他的目標無疑是王室。
可如果他農拒絕,換成其他軍方的人,在對付王室之前第一個目標就是除掉他農。
所以,他農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的餘地,這就是陽謀。
所謂陽謀,好像玄而又玄,說白了就是以勢壓人。
‘二桃殺三士’‘金刀奇謀’前提都是強勢者對弱勢者使用,沒有勢力談什麼二桃殺三士,人家直接拿桃子呼你臉上。
這次杜飛讓伊格爾來,就是占了強勢。
東南西北,形成了四麵壓製的局麵,再讓伊格爾來說這些才有實際意義,否則他農想都不用想,早就給攆出去了。
“是啊~”顧丹感慨,轉又道:“父親,你還記得隆拉嗎?”
他農皺眉道:“提他乾什麼?”
二十多年前,他農還是上代軍正府首腦沙礫醬軍的部下,當時他讓顧丹跟沙礫醬軍的小兒子一起玩。
兩人隻差了一歲,關係相當不錯,隻是後來隆拉突然出車禍死了。
顧丹說:“父親,我知道,隆拉不是真出車禍,隻是有人不想讓他活著,他的存在當了一些人的路。”
說到這裡,顧丹的眼神意味深長。
他農微微詫異,居然小看了這個兒子:“你早就知道了?”
因為當時出車禍的時候,顧丹也在車上,並且受了傷。
當時沒有任何人懷疑到他農的頭上。
顧丹一笑。
他農道:“為什麼現在說?”
顧丹道:“父親,從小你給我講過許多道理,但這是您給我上的印象最深的一課。”
“恨我?“他農情緒複雜。
顧丹搖頭:“從沒有,我知道當時您麵對的局麵有多嚴峻,如果一著不慎我們整個家族就會徹底覆滅,弟弟、妹妹、母親~和您,身為長子,我和您一樣,有義務為這個家付出一切,必要的時候……包括生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