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在嶽麓書院讀書的生活,孫山已經適應了。
這一個月,孫山見過兩次山長,也就是陳進的父親。
每逢初一、十五,由陳山長來講課。
這個時候全書院的書生都會聚集在一起,無論是本地生,還是借讀生,都早早到講堂,也就是“朱張會講”的地方,霸占前麵的位置。
一來爭取在山長麵前刷臉,二來前麵的位置能聽得更清楚。
孫山沒有經驗,他的老鄉錢鷹揚更跑不過彆人,兩人隻好蹲坐在角落,聆聽山長的講課。
幸好山長的聲音夠大,就算蹲在角落也能聽得清楚。
孫山認真地打量著陳山長,50歲左右,身形像洪秀才,不過比洪秀才長得更有老學者的味道。
留著長長的胡須,講課時時不時撫摸胡須。
孫山有點強迫症,總會無意間注意這些小細節,想著將來他老了,一定不留胡須,即使有胡須看起來更有學問。
山長講學完畢後,就有學子提問。
點到誰,誰就起身回答。
山長會先讓其他學子幫忙解答,而且不止要求一個學子來解答,還邀請三四個學子一起解答。
等回答得差不多了,山長就總結歸納,誰的對,誰的錯,或者誰的都不對誰的都不錯,一一點出來。
點評完學子的回答,再給自己的答案。
學子也沒有因為山長是山長而客氣,在回答問題的時候相當激烈,在反對山長的觀點的時候,也直言不諱。
課堂倒是像菜市場,你吵你的,我吵我的,互不相容,誰也說服不了誰。
至於陳山長,麵露微笑地看著一切,學子怎麼說,隻要言之有理,山長都說好。
言之無理,山長也不客氣,直接批評說的話假大空。
無論做人還是寫文章,都要“實事求是”、“學達性天”。
孫山還是第一次見講學是這樣講的,大家越說越激動,甚至有打起來的衝動。
孫山瞄了瞄課堂好幾個統一穿黑色服裝的漢子。
一開始以為是陳山長的護衛,看到此情此景,孫山明白這些像打手的工作人員原來是維持秩序的保安。
看來學院也害怕學生打起來,所以必須安排幾個打手過來看著。
誰跟誰打架,就立即叉出去或者叉開來。
孫山低聲問:“鷹揚,你見過講學時,有人打起來了嗎?”
錢鷹揚點了點頭說:“見過。隻不過不是山長的講學,是其他講師的講堂。哎,可惜那次一打起來,就被外麵的黑衣人立即捉起來分開。我都沒看過學子和學子怎麼打架的呢。”
錢鷹揚還覺得怪可惜,可惜吃瓜吃不成哩。
孫山無語地看著錢鷹揚,不過說真的,他也想看看學子打架。
他也沒看過,都不知道兩個秀才打起來是怎麼的情景。
陳山長講完學後,也沒有給學子布置課業。
倒是像在大學的教授開講座,講完就過去,隻留個電子郵件,有問題發郵件就去問。
至於陳山長也是,固定初一、十五出現在講堂,上一堂的講學有問題可以先來提問。
等講學完畢,也會留半個時辰替學子解答。
陳山長是孫山這麼近距離遇到第三個出身翰林的兩榜進士。
第一個是院試的學政大人衛元熙,第二個是剛到翰林學習的何書謹,第三個便是陳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