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默默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語、低著頭的楊清遠。
一開始猜測過清北的死與楊清遠有關,如果是這樣楊地主選擇隱瞞在情理之中。
但現在楊管事說清北死得冤,隻有孫山能替清北伸冤,這麼說顯然跟楊清遠沒關係了。
而且楊管事絲毫不避諱楊清遠,證明跟他更沒有關係。
那麼清北的死,隻能與比楊地主更有權勢的人有關了。
楊管事眼眶通紅,哭得雙眼紅腫,抽泣地講述事情的經過。
大概去年的夏天,楊地主媳婦生辰,清北領著媳婦金氏到縣城買禮物。
金氏有一手好針線刺繡活,於是想著給婆婆做一套衣服作為生辰禮物。
金氏一直都在穀雨公公的布衣坊買布,但因為是婆婆的生辰,需要的布料更精美。
穀雨公公的布衣坊市場定位是平民自然沒有金氏需要的布料。
楊清北和金氏到一間剛開不久又比較有檔次的布衣坊買布。
金氏在看布料,看著看著,知道這間新開的布衣坊收繡品。
金氏大喜,想著自己的手藝不錯,也想做些針線活賺外快。
畢竟他們是二房,遲早要分家。按照慣例,大部分家產都應該由楊大郎繼承,楊清北隻能繼承少量的。
加上楊清北隻在家裡管理田地,分家後相當於失業,更沒有收入,所以要未雨綢繆。
掌櫃看到金氏要拿繡品回去做,自然要看她的手藝。
於是金氏就跟著掌櫃在後院做繡品,展示手藝。
刺繡活是細致活,也是時間活,當場做繡品肯定一段時間。
清北看掌櫃是女掌櫃,覺得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會有事。
畢竟在清北的有限生命裡,黃陽縣一直都是魏大人“在位”,從未聽過黃陽縣有什麼重大刑事案件,對治安完全沒有概念。
為了節約時間,楊清北便拿著自己的畫到“金榜題名”書店裝裱。
等書店那邊交涉好,便回來接金氏。
金氏從小到大有阿娘護著,受過最大的委屈便是阿爹重男輕女,對她罵罵咧咧。
阿娘快過世了,又急匆匆地把她嫁給楊清北。
到了楊家,因為婆婆是阿娘的閨蜜,相公溫和脾氣又好,最不好的隻不過大嫂的冷嘲熱諷。
金氏倒是沒有人心險惡這一概念,日子裡最難過也隻不過是家長裡短的吵鬨。
金氏跟楊清北一樣,自然覺得留在布衣坊不會有什麼事。
金氏隻不過叮囑相公早去早回。
誰知道,楊清北這麼一走,金氏的厄運就來了。
這間新開的布衣坊是新縣令的小舅子開的,他會時不時到布衣坊查看。
剛巧楊清北一走,唐縣令的小舅子就來,掀開簾子,走入內院,看到金氏正全神貫注地做繡活。
金氏長得貌美,就算生了虎鳴,也隻不過二十歲,正是花一樣的絢麗。
唐縣令的小舅子又是好色的,看到金氏後兩眼泛光。
一開始威逼利誘,但金氏哪裡肯從,她有丈夫,有孩子,接受的教育又是三從四德,哪裡會做這種事。
唐縣令的小舅子眼看威逼利誘行不通,於是改成霸王硬上弓。
金氏大喊,可布衣坊裡裡外外都是堂縣令小舅子的人。
何況他又不是第一次了,下人看到也隻能當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