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命會在禦書房裡,徐溫書臉色陰沉。
“趙卿,你說六十萬兩銀子才到建州就沒了?”徐溫書不可置信的問道。
趙知命回答道:“這次賑災銀的下撥我是親自監督的,六十萬兩銀子早上抵達建州。然後由建州太守將銀兩分成三份,彆分運往其他二州。”
“可晚上的時候探子來報,六十萬兩白銀居然經過層層流通,最後……分文不剩!”
“於是臣立刻派人下去查探詳情,結果居然發現——”
趙知命的聲音顫抖,這件事的經過讓他都感覺到一陣心寒。
徐溫書臉色陰沉如水:“你發現了什麼?”
趙知命道:“六十萬兩白銀,太守陳才留了四十萬。剩下二十萬由郡丞魏年中運往兩大州,結果郡丞留了五萬,長史周璐留了五萬。剩下的十萬交由都尉吳佩運送。”
“途中都尉稱遇到了劫匪,一番廝殺後雖然擊退了劫匪,但銀兩也在戰鬥中遺落了八萬多……”
徐溫書聽的目瞪口呆,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知道現在的靖朝官員貪,但沒想到會貪到這等地步。
六十萬兩銀子,層層搜刮,最後居然隻留下了兩萬!
“那剩下兩萬呢?那兩萬的總該送到兩大州了吧!”
徐溫書怒喝道。
趙知命無奈道:“都尉吳佩說,他手下的副都尉因為染上了賭,欠下了一屁股債。聽說這次押運的是銀子。於是動了心思,把剩下的兩萬兩銀子偷走了……”
徐溫書怒極反笑:“哈哈哈,好!好得很啊!”
“都是靖朝的肱股之臣啊!”
“六十萬兩賑災銀,他們硬是敢把它吞得一分不剩!”
趙知命深深歎息。
這還隻是一個建州。
偌大的靖朝,還有多少個如同建州這樣的汙濁之地……
靖朝,已經頹敗到這等地步了嗎?
這一刻,就連一向忠心耿耿,心向皇室的趙知命都產生了自我懷疑……
徐溫書認真的看著趙知命,眼神裡滿是期盼:“趙卿,現在該怎麼辦?”
徐溫書也有些慌了。
他以為有了京兆尹府和禁軍他就能夠掌控朝廷的大臣了,可是經過這次的變故後,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一個建州太守都敢如此欺下瞞上,更何況比建州太守權勢更大的京城官員,士族豪門們?
趙知命語氣亦是有些頹然:“陛下,臣此刻連自身都很難保全了,更遑論解決接下來的事情了。”
徐溫書茫然道:“啊?趙卿怎麼會這麼說?”
“你身為京兆尹,誰還敢動你?”
趙知命苦澀一笑:“陛下,你還沒明白嗎?”
“您讓臣負責南方賑災一事,六十萬白銀也是由臣親自監督。可如今出了這等大事,沈家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徐溫書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失魂落魄的說道:“朕……明白了。”
“朕天真的以為這次可以為天下百姓做出一點事實了,誰不想竟然著了沈家的道。”
“趙卿,是朕害了你啊!”
徐溫書想明白了。
沈建昌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六十萬兩賑災銀用在三州的百姓身上!
沈建昌之所以沒有出麵反對,是因為這是惠及百姓的良策,他要是敢出麵反對那天下的百姓會怎麼看他?
他苦心經營多年,在百姓的麵前刷了這麼多的印象分,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如願以償的坐上宰相之位,成為一名“千古良相!”
所以無論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他都不會反對。
但不反對不代表他就會讓這件事順利的實行下去。
南方,沈家的崛起之地,也是沈家祖籍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