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慕初怔愣了一下,徹骨的寒氣從內心湧現,緩緩將他吞噬殆儘。
“你,你怎麼了?”
江珂言驚愕地看向麵前的男人,雖然他總是那樣矜貴冷漠,但源自內心的恐懼在這一刻是那樣的顯而易見。
她從未見過韓慕初有這樣的表情。
“韓以君死了……”韓慕初不知道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了這幾個字,讓他更加感到疑惑的是,韓以君的火化儀式為什麼布置地如此迅速。
就好像,有人在刻意掩蓋事實一般。
“你先待在這裡,等我回來。”韓慕初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江珂言的發絲,他刻意地偏過頭去,不想讓江珂言發現他內心的不安與恐懼。
他承認,自己從未如此方寸大亂過,除了誤以為江珂言死去的那一次。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江珂言費勁地起身,她現在除了渾身的肌肉酸痛以外,沒有什麼大礙。
而且,處於孕期的她,治愈因子的效力成倍增加。
“聽話……”韓慕初將麵前的女人輕擁入懷,隔著他的胸膛,江珂言感受到了他輕微的顫抖。
現在的他,現在一定很慌亂。但在慌亂時作出的決策,很多時候是不理智的,江珂言很擔心這一點。
“彆擔心。”還沒等韓慕初完全反應過來,江珂言已經伸手將輸液針完全拔出,隨著動作滲出的血珠滴落在了潔白的床單之上。
韓慕初下意識用手指捂住了她的傷口,他的眼神不僅充滿著責備,更多的是不解。
“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很擔心。”江珂言伸手撫向他的臉頰,手指劃過他緊皺著的眉頭,鎮定道“不管有什麼事情,讓我和你一起麵對好嗎?”
韓慕初不解地看向麵前的女人,明白她心中所想後,才釋然地靠在了她的肩上,細細嗅著她發絲間專屬於她的香味。
“好。”韓慕初低沉的嗓音隔著她的發絲傳到了她的耳朵內,江珂言不得不承認,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具有破碎感的他。
他向來是無所畏懼的,向來對一切事情都是張弛有度的。但在這一刻,她明白了,韓慕初也不是一個完全沒有弱點的人。
而這個男人,此時將弱點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的麵前,就像是受了傷的獅子在她麵前舔舐傷口一般。
就算是假的,她也願意賭一把。
“知道我現在準備去哪裡嗎?”韓慕初起身將病床上的女人輕輕攙扶起,雖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但江珂言還是第一時間恢複了精神。
她看了看他手機裡的那條短信,仔細思索著這一切的關聯。
“是要去……火化現場尋找骨灰嗎?”江珂言輕咬了下唇瓣,有些難以置信地開了口。
這個想法太瘋狂了,她想,但她還是想將它說出來。
“以現有的實驗設備,能檢測出骨灰裡麵的成分嗎?”韓慕初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想法的對錯,而是耐心地征詢她的意見。
他將懷中的女人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強迫他鎮靜下來。
“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你是說你懷疑……”江珂言一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這一切一定與胡櫻有關,韓以君的死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嗯,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肯定會在這幾天有所行動。”韓慕初不安地揉捏著她纖細的手指,在病房的燈光下,他淺灰色的眸子上布滿了陰霾。
“那我們就快去那裡吧,不然骨灰被調換或者銷毀就不好了。”江珂言抬頭看向一臉陰鬱的男人,聲音開始變得急切。
“外麵全是胡櫻的眼線,不管發生什麼你會害怕嗎?”韓慕初突然就像釋懷一般輕笑了一聲,他緩緩摘下金絲眼鏡,透過眸子認真地看向麵前的江珂言。
“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會擔心這些!”江珂言嗔怪道,她甚至覺得自己眼花了,剛才破碎的他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個人。
難道說,剛才的他,是自己的幻覺?
“我的女人,確實不是一般的女人。”韓慕初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腰間的另一把槍,迅速將子彈上了膛。
他使用手槍的手法是如此絲滑,江珂言瞬間被他的手法驚呆在原地。
“我們該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