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2002年,雖然華夏的影視行業還處在萌芽之中,但諸如北影、中戲這樣全國頂尖的藝校,其實已經催生出了很多專門從事藝考行業的培訓機構。
這些機構,就是專門為藝考生服務的。
後世更是參加藝考的考生,都有進入藝考機構培訓的經曆;甚至你上了機構,都不一定能被學校選中,很有可能初試也通過不了。
整個藝考行業變得越來越卷。
現如今,當然還沒到這種程度,上個藝考培訓班,還是有很大概率能被學校錄取。
無非是好點跟差點的區彆。
而負責藝考培訓的老師,也都很專業,不像後世那麼良莠不齊,是個人都能培訓。
因為但凡現在敢開機構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幾把刷子。
所以,他們對目前幾大影視學院的藝考,研究的都非常透徹。
而北電藝考初試的詩朗誦,絕對是重中之重。
這是每一個考生進去培訓後,著重都會講的一個要點,畢竟這事關考生的初試通過率,絕對是要講很多遍注意事項。
特彆是詩朗誦的選題。
古詩詞,那絕對是大忌中的大忌。
幾乎每一個考生都會被培訓老師在耳邊念叨上好多次。
不要選古詩詞、不要選古詩詞、不要選古詩詞,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現代詩,是藝考詩朗誦的首選;英文詩也可以,但沒必要;最不建議的就是古詩詞。
原因很簡單。
一是古詩詞難讀,掌握不了語句的節奏;二就是古詩詞要了解背景、了解意思,還得研究平仄等等,不像現代詩,很容易理解。
更主要的是,熱門的古詩詞,都讀爛了,你能朗誦出什麼新意來呢?
冷門的古詩詞,可能連考官都沒聽過,你讓他怎麼理解?
以上種種,就導致了藝考的詩朗誦,幾乎沒有誦讀古詩詞的;哪怕有,那也是沒上過培訓機構的初哥,基本初試都過不了的小白。
想要過初試,是個考生都會聽培訓老師的話。
他們有經驗,也是替人踩過坑的,而且考官們其實很多也喜歡現代詩,古詩詞大多無感,倒不是不喜歡,而是出於文藝性。
現代詩=文藝;古詩詞不文藝。
沒什麼實際的關聯性,但沒毛病,就像音樂屆認為搖滾樂才是真正做音樂的一樣。
純粹是這些文藝工作者自己給自己貼的標簽。
所以,眼下陳愈要詩朗誦李白的《將進酒》,可謂是相當的另類。
不止在座的考生,連帶三個考官,都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你要陳愈是個小白,啥都不懂,那王景鬆幾個,可能也就沒那麼大的反應了。
但剛剛陳愈的自我介紹,分明是有實力的。
在王景鬆看來,哪怕陳愈去試播音主持專業,彆說初試,就這嗓音,三試基本都沒問題。
那這個選題,可就值得玩味的了。
“很有勇氣啊!”
王景鬆朝陳愈笑了笑,隨後坐正了身子,雙手十指交叉於胸口,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他很顯然對陳愈產生了一絲興趣。
而和他一樣的,還有他身邊的崔新青和許小丹。
“開始吧!”
崔新青說完,便看到他眼中文藝男的陳愈,陡然間好似變得豪放了起來。
這是一瞬間的錯覺。
微表情的展露。
沒學過表演的人,是壓根不會明白這突然間轉變的,他們隻以為陳愈,像是變了個人一般;而崔新青三人卻明白,這分明就是演技。
很高明的演技,麵部微表情的變化,加上站姿和身體的舒展。
讓一個文藝略微有些內向的人,成為了一個鬱鬱不得誌而抒發心誌的古人。
“……”
崔新青朝身旁的王景鬆看了眼,王景鬆聳了聳肩,事實上他也相當的驚訝。
這是演技到了一定程度才有的水平,但陳愈怎麼看都隻有18歲?
這考生,怎麼會有這麼深厚功底的?
剛剛的台詞水準就不用說了。
眼下形體加上微表情帶來的演員氣質變化,多少表演係畢業生都沒學會,眼前這個18歲還未入學的考生,居然就有些掌握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王景鬆都不敢相信。
彆看陳愈就隻是這麼一下,但其中的難度,三個從事表演行業的考官,再清楚不過。
同樣的一張臉,五官神情看似也沒什麼變化,但觀眾就是能感受到,他從高興再到生氣的過度。
這就是微表情。
《建國大業》裡麵老戲骨張果立就有過這樣的一種表演,明明十秒鐘,他五官神情都沒有遍,可就是微笑到陰沉,氣場舒緩到令人窒息的一個過程。
眼下的陳愈其實也差不多。
“是天賦,還是從小學過表演?”
許小丹眯著眼,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而耳邊,已經傳來了陳愈《將進酒》詩朗誦的第一句。
“君不見,黃河之水——”
“天上來!”
略微沙啞撕裂的聲音響起,有些低沉蒼老,如抒發情緒。
天上兩字更是顯得有些急促,卻讓聽到的眾人內心都不由得一凜。
無他,這聲音再一次改變了所有人對陳愈聲音的認知。
這家夥,會變聲嗎?
跟剛剛的自我介紹聲線一點都不一樣啊!
這也,太具有顛覆性了。
沒有人會想到,這樣的聲音,居然會出自一個18歲年輕人之口,關鍵如果不看他這個人,聽上去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違和?
仿若就像是50歲左右的李白,在吟唱他這首詩。
“好,停!”
看陳愈再一次鼓起充沛的感情,繼續誦讀第二局時,王景鬆卻伸了伸手“可以了!”
“啊?”
他旁邊的崔新青才剛剛進入狀態,這一聽王景鬆這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跟許小丹還想再聽聽的,這第一句陳愈就朗誦的相當有感覺,台詞的變聲相當的厲害。
“行吧!”
“那就這樣吧!”
見王景鬆都已經在陳愈的簡曆上打鉤了,崔新青隻好意猶未儘的朝陳愈笑了笑。
她是很想聽陳愈朗誦一個完整版的,但王景鬆既然說可以了,那崔新青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一句,確實已經夠了。
藝考老師很多時候,真的隻需要聽考生說一句話;你有沒有功底、有沒有天賦,嗓音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決定。
台下的一眾人卻長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