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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手杖敲擊地麵的聲音傳了出來。
葛憂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一身舊社會的軍裝,鬆鬆垮垮佝僂著腰,正在那摸索的走著;不管是神態,還是舉止,你站在片場外怎麼看,對方就像是一個盲人的樣子。
眼下《天下無賊》帝都的片場,馮曉剛正在拍攝葛大爺的一場單人戲份。
這原本是大結局的一段,葛憂飾演的黎叔,團隊除了他遭遇了全滅,他假扮成盲人,準備下火車逃離。
陳愈在一旁跟劉一菲一起看著,都感覺到了葛大爺那出神入化的演技。
這個盲人,演的真好啊,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指節通過手杖敲動地麵的手法,跟我們蒙著臉拿棍走路,完全的不一樣。
盲人走路時,通常會依靠觸覺、聽覺等其他感官,來感知周圍的環境和障礙物。
他們的步伐通常比較緩慢、穩重,以避免意外發生。
葛憂的手臂時不時伸出來,手掌攤開,用來觸摸周圍的物體,以便判斷距離和位置;每一步他都走得小心翼翼,但又演出了那種逃命的急迫,步伐有些淩亂……
啪!
突然,他的手杖好像打到了什麼。
葛憂的表情沒有任何慌張,事實上他不是盲人,所以看得見身前,其實站著一個車站執勤的警察。
他下意識的朝旁邊走著,警察卻手一伸,示意他不能前進,因為通道臨時封了。
葛憂戴著盲人墨鏡,看不出眼神上的一絲變化,但陳愈卻看到了他臉微微抖了下,手卻下意識的伸了出來,從警察伸出的手臂開始摸索,一路摸到了下巴、臉頰,直到頭頂的那頂警察執勤帽!
一個真實的盲人仿佛浮現在了陳愈眼前,如同教科書一般的演技。
但是,你又能明顯看出一絲瑕疵,什麼瑕疵呢,就是這個盲人,所有人都看出來是演的。
巧妙就巧妙在這裡。
因為葛憂飾演的黎叔,是一個小偷,業界非常厲害的小偷;他有著出神入化的水平,這扮演老人,當然也是他職業慣偷的一種巔峰水平,足以到達以假亂真的地步。
所以很多的警察,甚至都沒見過黎叔的真麵目。
但是,你演的再逼真,你也是一個假盲人,瑕疵在所難免。
所以葛大爺演出了這種假盲人真小偷的感覺,把他的技藝演了出來,這才是演技的高明之處。
他哪怕演一個盲人,演到極致,都沒有眼下演假盲人真小偷來的令人驚歎。
這在戲劇之中,叫做“演中演”!
演員演出了角色在那業餘演戲的既視感。
“好牛啊!”
劉一菲如果不懂演戲也就罷了,恰恰她學過,所以才知道一個演員,要演成這樣,難度得有多高;他得琢磨三個職業——演員、小偷、盲人,然後將之一起融合到這一段劇情之中。
“嗯,葛大爺牛逼!”
陳愈是一直覺得,葛憂是國內目前天花板一類的演員了。
東方的卓彆林,這句話其實一點都不為過;他的表演,幽默、自然,充滿了生活的真實感。
“精彩,再拍兩段嗎?”
馮曉剛朝拍完一場的葛憂大聲道,葛憂笑了笑:“行啊,來!”
周圍好多人都在那鼓掌,為剛剛葛憂的這一段表演。
很快,這一段葛憂拍了好幾條,馮曉剛才招了招手,示意拍下一場。
“有壓力嗎?”
劉一菲突然下巴靠在陳愈肩上,顯得有些親昵,在陳愈耳邊說著。
“有肯定有啊,不過,有壓力才有動力嘛!”
陳愈眯了眯眼,拿著他的劇本,待會兒他也有幾場個人戲要拍;而後過兩天,就是他跟葛憂的對手戲份。
也是兩大賊王的交鋒。
《天下無賊》裡麵,兩個人鬥爭的戲份不少,絕對是可以過足了演戲的癮。
“嗯,加油,其實我跟金雅琴老師一起拍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劉一菲微微歎了口氣:“不過你是可以跟葛大爺試一試的,我隻能儘量不打擾對手的節奏,好幾次都接不住對方拋過來的戲!”
金雅琴就是《我們倆》裡麵跟劉一菲演對手戲的老太太,80歲的高齡,絕對的表演藝術家。
不出意外,這個角色她能拿到東京電影節曆史上,年齡最大的影後。
劉一菲能跟她演對手戲,那絕對是有裨益的,對她演繹生涯,很有幫助。
“行了,我準備準備,得上我的戲了!”
陳愈拿起劇本,開始揣摩和醞釀角色,劉一菲出奇的沒有打擾,走到了她媽旁邊,也開始看起了劇本。
不一會兒,葛大爺的幾場戲結束,輪到男主角陳愈了。
劇組的好些工作人員,其實都有些期待,包括葛憂,他也是想要看看,2年多沒見,陳愈的表演水準;這在劇組裡麵是很常見的,特彆是年輕演員,好久沒見,演技的提升幾乎肉眼可以看得出來。
很多的細節,懂表演的演員一眼就可以看穿。
是原地踏步,還是提升,亦或者退步,一場戲就可以看得真真切切。
前世《天下無賊》裡麵,樺仔的男一號其實演的很一般;劉德樺這個演員很奇怪,你說他沒演技吧,很多角色還是能演起來……你說有,有時候就會拉低下限。
其實就是發揮不穩定,演技忽高忽低,完全看角色吃飯;這一點,梁超偉確實是要比他好一些,偉仔的眼神、表情動作等等,哪怕爛片,其實還是能看出一些細節的。
但,絕對不是最頂尖的一批。
內地好多演員,要比梁超偉強很多,比如葛大爺、範煒、王誌紋幾個。
《天下無賊》裡麵,角色上黎叔肯定是要比陳愈演的這個王薄出彩的多;因為劇本中,黎叔的小偷實力就比王薄高。
這就使得陳愈的這個角色,先天上就比葛大爺弱了一籌。
所以從表演上來說,要吃虧不少。
而且從人設上,黎叔這個角色也更出彩;王薄可能要加上王麗,兩個人才是黎叔的對手。
不過,就因為這樣,陳愈才更想要挑戰一把。
要演的跟劉德樺一樣,那還有什麼意思;肯定是要超過他才行。
“愈哥,怎麼樣了?”
馮曉剛咧著個大牙,戴著頂護耳的帽子,12月份的天氣帝都有點冷。
陳愈沒有說話,在那醞釀著,比了個ok的手勢。
整個劇組頓時動了起來,一開始,當然也從簡單的幾場單人戲份入手,隨後等陳愈進入狀態了,就開始拍難一些;哪怕葛憂,也是要這樣拍出感覺來的。
瞬間入戲的狀態,那也是有高低之分的,需要層層遞進式的渲染,讓演員進入到劇情的情緒之中,才能演出導演想要的那種感覺。
馮曉剛每拍一場,都會給陳愈講一些拍戲的要點,這是導演的工作;但遇到高情緒高強度的戲,他也不會打擾演員的醞釀。
幾場戲拍完,所有人都知道,陳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cton!”
場記拍下板,陳愈今天最難的一場戲,開拍。
同樣是演中演。
他用自己的演技,騙取傻根手上的那6萬塊錢,讓傻根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