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摩托車,確認了在無遺漏,這才往自己的小樓走去。
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也是所有人在夢中睡的最香的時候,突破這一片黑暗以後,東方就會慢慢的泛白黑夜終將褪去。
唐人街表麵上歌舞升平、光鮮亮麗,而街後麵的小巷和弄堂裡黑暗潮濕,充滿了腐臭的味道。俞飛龍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條條破舊的小巷,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住處。
攀爬這棟小樓,俞飛龍現在簡直是輕車熟路了,他心裡也曾經想過,等這段任務完成以後,回去一定得找趙長勝那個非人類好好得學一學這個攀岩得技術,這玩意在實戰中得作用太大了,有時候會救命的。
他剛一從窗戶翻身進來,漆黑的屋子裡立刻就有種極度危險感覺襲來,屋內有人。俞飛龍全身肌肉緊繃,仿佛一頭即將撲向獵物的猛獸。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速,但他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一股睥睨的殺意瞬間籠罩小小的屋子,屋內的溫度瞬間竟降低了好幾度。
“飛龍是我”隨著話聲響起,屋內的燈光“哢”的一聲也亮了起來,王丹陽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的坐在俞飛龍窄小的床上。
俞飛龍的偽裝並沒有卸下,此刻依然還是黑色唐裝中年人的模樣,不過認識的人還是可以看出他原來的模樣。
沒想到王丹陽一口道破俞飛龍的身份,對方的殺機更濃了,那股淩冽的殺意,竟讓從戰場上殺出來的王丹陽也感到窒息。他眼看著對方的左腳腳跟慢慢的抬起,他知道那是牙發動進攻的前兆。
江湖中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斷人財路和揭露身份,這是一種極不地道的行為,損人不利己。江湖是什麼?很多人都以為是相濡以沫、尊老愛幼、和睦相處?還是說古文中傳說的那種俠義、道義、仁義的和諧社會?看現在明明是適者生存的殘酷之地,好嘛暗算、攻訐、背叛,以及恩將仇報,血腥殺戮倒是隨處可見。
王丹陽也是不得已的,今天被救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中年人就是那個膽小懦弱的俞飛龍,他不知道對方隱瞞身份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刻意拉攏為什麼被拒絕,他隻想趁著今天對方救下他的機會好好的和他談一談。
俞飛龍濃濃的殺意讓王丹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的可怕,他竟有些後悔自己潛入對方的屋子裡來了,他也知道自己這是犯了對方的大忌。他咽了咽唾沫,艱難的說道“謝謝你今晚救了我,要不然我必定會死在那幫Y南猴子的手裡”說著艱難的扭動了一下身子,肋間和腹部的疼痛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俞飛龍並沒有說話,身體還是保持著隨時發動攻擊的狀態,他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怎樣處置這樣的局麵。被王丹陽撞破身份,那麼對方就是必死的結局。
王丹陽立刻捕捉到了對方目光中那一絲遲疑,急忙說道“我們都是同胞,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來到這裡的,你要做的事情是什麼我不知道,但如果能幫上忙的話我一定萬死不辭”。
俞飛龍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有所放鬆,想起對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反問了一句“你打過越戰?”
王丹陽很詫異,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的,但既然開了口,那麼事情就一定有緩和的餘地。
“是的,79年的反擊戰,唉,那一戰太慘烈了,有時候我都不敢去想”提起79年的戰爭,王丹陽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哪個部隊的?”俞飛龍的聲音依然冷漠。
沒想到,王丹陽遲疑了一下,似乎不想說出來。
“噢,要是有什麼保密條令的話不說也無妨”。
“你也當過兵?”王丹陽一聽對方的問話似乎是很熟悉部隊的那一套流程,不禁心裡一喜。
俞飛龍並沒有回答王丹陽的問話。
王丹陽苦笑了一聲說“沒有什麼保密紀律,隻不過一回想起段往事簡直不堪回首啊”說著眼圈泛紅,一滴熱淚流了下來。
“我們是150師448團的”。
一聽到王丹陽報出部隊的番號,俞飛龍就知道了對方不想說的原因。
150師448團幾乎可以說是我軍在79年反擊戰中損失最慘重,令人最痛心的一支部隊。
448團在回撤過程中,部隊對回撤路線的情況都不是很了解,因此輕率地開展清剿任務,部隊的各級領導對於軍裡下來的指揮員的決定,都有異議,但作為負責指揮的副軍長不接受建議,一意孤行,強行推行。
王丹陽痛苦的繼續說道“指揮員他既不親臨前線了解情況,也不采納下級的建議,一味地固執己見。還嚴令我們團強行前出,“隻準前進,不準後退”。使得部隊喪失了擺脫被動的機會,完全陷入了險境。致使我們在回撤途中遭遇Y軍伏擊,造成近一百人犧牲,二百多人被俘,失蹤流散五百多人,丟失各種槍械408支,火炮24門。”
“你知道麼,我們團這次在反擊戰**犧牲三百多名勇士,可是在烈士陵園裡卻沒有他們的墓碑和名字”說到這王丹陽竟掩麵痛哭。
俞飛龍悄無聲息的接近了他,一記手刀砍在王丹陽的後頸上,頓時王丹陽軟綿綿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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