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龐瘦削,尖尖的的下巴向前突出,像是隨時準備啄人的鷹嘴。他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顴骨高聳,像是兩塊尖銳的石頭,割破了夜色中的柔和光線。
他的眼睛細長而深邃,眼窩深陷,眼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就像兩顆冰冷的石子,不帶一絲情感地掃了屋子一眼。
劉東正挾了一筷頭子肉往妹妹碗裡夾,看到瘦子挑開門簾往裡看,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張嘴問道"有事麼?″
″找個人"瘦子陰森森地答道,然後放下了簾子,聽聲音正是最後說話的那個低沉的聲音。
"龍哥,怎麼樣?″外麵沙啞的聲音問道。
″沒事,走吧,一對處對象的小青年"瘦子直把劉東兄妹當成了熱戀中的人,根本沒在意。
″哥,他們什麼人呢?"劉蕾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找人找錯屋了吧"劉東含糊其辭地說道。
和妹妹吃完飯,把肚子撐的溜圓的她送上了通往紅星廠的公交車,劉東便在街上慢慢溜達起來。
他一個是想看看市區的房子,想買一套,另外一個是等等時間,到下班點好去找鄭磊他們。
渾河橫穿通白市,將其一分為二,河東與河西共同構成了通市的主城區。在以前的時候,市區向陽大橋的位置曾有一片湖麵,那裡水勢平緩,成為了通白市民老少皆宜的水上樂園。
那個年代,孩子都在外麵野慣了,家長也並不在意孩子的去向,隻要晚上能回家就行。老橋頭下水深的地方每年都有人淹死,但無論是誰家的家長還是社會,都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吃飯也可能噎死人,這是社會、家長和孩子們都能理解的。
夏天的時候,成群結隊的小孩歡快地前往老橋頭玩水,把帽子吹氣後當作救生圈。不少人的狗刨就是在這自己悟的,而今河麵凍的冰極厚,滿是打爬犁和滑冰的孩子們,歡聲笑語灑滿了四周。
河邊聳立著一座新型小區,全都是新蓋的五層暖氣樓,最主要的是樓內都帶有獨立的衛生間,這在當年都擠公共廁所的年代可是讓人極為眼熱的。小區裡的配套設施相對簡單,有一個公共廁所、一個垃圾站和一個自行車棚。
那個年代,人們的住房幾乎都是自建房或者單位蓋的福利房,這種商品房的出現自然有高人一等的氣勢,售價也達到了一百八十元一平方米,也不是普通人能買的起的。
看了一圈劉東覺得環境不錯,不過由於春節期間,賣樓的人要元宵節後才能上班也就坐罷了,隻好沿著濱河大路朝鄭磊單位市公安局慢慢溜的。
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元宵節要麵對的這場硬架。當今的通白道上,已經不是當年各路大哥叱吒風雲時候的那個江湖了,那些六七十年代就出來混的老一代混子們,已經經曆了大浪淘沙和曆次嚴打,悄悄凋零的更不在少數,那些最出位,最囂張的,不是被炮打頭就是在大西北改造,留下來的都是腦瓜靈活能夠審時度勢的了精英人物。
而新近崛起的年輕一代更是以敢打敢衝天不怕地不怕著稱,可再牛的混子也是一盤散沙,和殺過人見過血的退伍兵一比簡直就是個渣渣。
打架也要知己知彼,這和打仗沒什麼區彆,既然對方能夠知道這些退伍兵要聚會的信息說明退伍兵中也有他們的熟人。
這幫人參軍走的時候年紀都不大,但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誰沒有個三朋六少的,其中不乏一些在社會上混的人,想要打探一些消息也是容易的很。
″劉東…哎劉東"正走著,對麵街上兩個穿著鮮豔棉襖的女孩高聲喊著他。女孩穿著鴨絨棉襖圍著大圍脖,看不清相貌,但聽聲音八成是高程程,劉東躲著路上的自行車飛快的跑了過去。
"劉東,真的是你啊"穿著翠綠色棉襖的高程程興奮的一把抱住了劉東。
"這麼巧啊程程"劉東用手刮了一下高程程凍得發紅的鼻頭,又禮貌的和她身後翹著下巴有些故作姿態的高楊點了點頭。
″你一直沒有走啊?"高程程仰著頭問著劉東。
″走了啊,前天剛回來的,不過前段日子我去天南了一趟,還去你們學校找了你,可惜你們放寒假了"。
"真的,找我乾什麼?″高程程一臉希冀的說道。
“身上的錢丟了,分文沒有,想找你混個飯收留我一晚”,劉東撓著頭,一臉尷尬地說著。
高程程聽了劉東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咯咯咯,你也能丟錢?”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似乎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又有一些錯過了的遺憾。
劉東苦笑著說“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幾個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緊接著是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音“呼哧,嘎”!眾人轉頭望去,隻見一輛二路公共汽車穩穩地停在了他們身邊,車身還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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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路公交車是鉸接車,但人們都習慣叫它大龍車,它車身極長,載客也更多,它吱嘎一聲停在幾個人身邊,帶起一股寒風,挾裹著堅硬的雪粒子,打在人臉上特彆疼。
“劉東,上車!”司機前方的車門緩緩打開,在公交公司上班的黃勝雲臉上洋溢著興奮之情,大聲呼喊著。他一邊喊著,一邊揮舞著手臂,向劉東示意趕快上車。
″勝雲是你啊,真巧,正想找你們呢"劉東回過頭看了看高程程姐倆說"程程,我走了"。
"去哪啊,我還有事沒和你說完呢"高程程一臉失望的神色。
″那,要不一起啊"劉東躊躇的說道。
"好啊,姐,你去不"高程程興奮的問著高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