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烏龜山頭,秦獸盤坐在桃花樹下,他白衣盛雪,五指紛飛,指尖流淌出一曲纏纏綿綿的琴調。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
柔情的古曲從秦獸的嗓音中流轉而出,蔓延在山頭的空氣中,隨著身後的粉色花瓣起伏飄落。
大美趴在桌子旁,兩隻小手支著下顎,睜著兩隻大眼睛,一臉認真的看著秦獸撫琴,小腦袋還時不時的晃動著。
錚!
待得一曲落罷,大美歡快的鼓起小手掌。
“主人,你唱的真好聽!”
“這是什麼歌曲啊?”
大美歪著小腦袋詢問道。
“嗬嗬。”秦獸笑了一聲,答道:“此乃《鳳囚凰》,講述的是古代時期,一位名喚司馬相如的才子,在一場宴會上,彈奏出此曲,捕獲了一個名叫卓文君的美麗女子的芳心......”
“主人,這故事真美好!”
大美聽著,大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
“主人,你可以教我這首曲子嘛?”
“當然。”
秦獸將古琴遞給大美,耐心的將曲與詞教給她。
大美現在可聰明了,許多琴譜看幾眼就會了。
哦不,大美一直以來都很聰明,除了剛上山時,還是魚的時候,智商和小胖好像是共用一個係統的。
而今小胖還在原地樂嗬嗬的打轉,而大美已經“呲呲”的往上漲了。
錚!
不一會兒,山頭的琴音再次響起,隻是相比於前一次,撫琴技巧明顯很生澀,但是大美的嗓音很空靈,美好,像是山澗流淌的清泉,又像是清幽峽穀中蹄鳴的布穀鳥,讓人聽之,好似置身清風明月中,心情舒緩。
“.......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
這是一首譜寫愛情的詩詞,大美未及紅塵,尚不能唱出其中的男歡女愛,情真意切,但是自有一股天真純粹的味道在其中。
秦獸側坐案前,一隻手抵在桌子上支著腦袋,看著山頭上那道一遍遍認真撫琴的小小身影,又看了看其身後紛飛的花瓣雨,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隻希望,山頭的這幾個小家夥能夠一直這般天真。
念及之下,秦獸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微笑。
那抹笑容在陽光下,異常和煦。
隻是很快,他的眉目又倏地蹙了起來。
“嗯?”
他的心中先是露出一抹茫然,隨後又是一抹疑惑,不過很快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眉目舒展,露出一抹恍然之意。
“大美,我有事外出一趟,你在山頭看好那幾個小家夥,彆讓小元寶出事。”
秦獸站起身來,先前他在山頭,神識普照之下,縱使一橙幾人再這麼鬨騰,小元寶最多吃點童年的苦頭,但是不會真有事,而現在,他要外出一趟,所以還是要囑托大美盯好小元寶。
“嗯嗯,知道了主人,我這就下山去看好元寶。”
大美很聰慧,知道了主人應該是有事要去做了,於是停止了撫琴,邁著歡快的小步伐向著山下跑去。
“嗬嗬。”
秦獸看著大美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隨後身形消失在原地,一路向西而去。
.......
雲州大地上有一片荒原。
此刻,荒原之上,有兩道身影在疾馳,身後還有數十人在追擊。
被追擊的兩人,其中一人是一名美貌的女子,她懷中抱著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小丫頭,整個人身軀喋血,披頭散發,眼看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但是她仍在竭力支撐著,雙瞳死死的盯著前方,視線早已模糊,卻一直在拚命的奔逃。
“桀桀桀,洛水宗的聖女,骨頭果然夠硬,本君倒要看你能逃多久?”
“哈哈,洛心兒,交出靈寶,然後乖乖做本座的鼎爐,隻要你服侍好本座,本座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嘻嘻哈哈,各位道友,她身上的那件靈寶我可以不要,但是這洛水宗聖女的身體早已被本君預定了,誰若跟我搶,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哼,老毒物,什麼你預定的,誰先搶到就是誰的,啊哈哈哈哈.......”
荒原之上,淒冷的風如刮骨的鋼刀瘋狂的呼嘯著,然而那些肆無忌憚的汙言穢語,聽在這洛心兒的耳中,卻比這荒原的風還要冷。
她可以死,但是她的女兒絕不可以。
洛心兒咬緊牙關,身形化作一道血虹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飛躥而去。
可是......她真的要不行了。
神魂已將燃儘,她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
不甘!憤怒!
她望了望懷中的小丫頭,眼神中噙滿了淚水。
我的孩子還那麼小,我的孩子還那麼小啊......“媽媽.....”
懷中的小丫頭整個人燙的像是一塊烙鐵,眉心還有黑霧彌漫,顯然是中了毒亦或者受了傷。
“我難受.....”
她嘴角呢喃,好似在訴說著什麼,但耳邊罡風獵獵,聲音剛出口便已經被埋葬了冷風裡。
轟隆!
此時,天際一道光束垂落,砸在了洛心兒的後背上。
砰一聲,她的身形當即跌落,砸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緊接著又是“嘭”一聲,岩石炸裂,洛心兒的身軀結結實實的砸入地麵,彈跳了幾下,翻滾出老遠距離。
“噗嗤!”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是已經沒有力氣了,血水徹底的淹沒了身軀,也浸染了懷中小丫頭的衣裳。
瞳孔不甘而又怨恨的盯著灰蒙蒙的天空。
“南宮正,我....好想殺了你啊。”
洛心兒無力的呢喃著,她腦海中走馬觀花,好似回憶著往昔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