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水晶煙灰缸重重砸在胸口，王秋生悶哼一聲，忍不住踉蹌後退兩步，緊接著，就聽楊受成怒吼出聲“冚家鏟，點解你會咁做？係唔看我楊受成老咗，想要自立門戶咩？”
王秋生被吼的一哆嗦，低下頭，強忍著胸口的疼痛，忙辯解道“楊生，我……我係一時口快，真唔有這想法啊！”
楊受成死死盯著王秋生，像一頭暴怒的雄獅，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王秋生整個人都燒成灰燼。
他是萬萬沒想到，公司下麵一向聽話的老戲骨，不聲不響的，居然會給他闖出這樣的大禍。
“撲街！撲街！”
他的胸口不斷起伏，似乎依舊難以排解怒氣，隻得來回踱步，顯得煩躁異常。
即便已經身居高位，他也常常提醒自己製怒，但隻要想到一年前公司藝人被封殺的場景，依舊會忍不住破大防。
王秋生悄悄瞥著楊受成的反應，整個人寒蟬若噤，心裡禁不住七上八下，暗暗祈禱曾智偉趕緊把向嘩強請來，不然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你說，點解要在記者麵前那樣講話？”楊受成停下腳步，瞪著眼睛問了一句。
他覺得王秋生不像是那麼蠢的人，寧願相信他是收了誰的黑錢才故意這麼做，就是為了挑撥淩平再和英皇乾一次，所以才要逼他把幕後黑手說出來。
王秋生不敢隱瞞，隻得將《太陽照常升起》劇組裡的事原封不動說了，當然言語之間多了幾分美化，儘量摘開自己的責任，重點還是突出淩平的蠻橫不講理。
他有些委屈道“楊生，唔係我小肚雞腸，大家都知我是你的人，淩平這樣搞，我無臉都無事，但丟的是您的人，叫我很難做啊！”
“呸！”
楊受成一口痰就吐他臉上，冷笑道“撲街，你自己作死，唔有臉叫我當擋箭牌？”
罵完，他臉上陰晴不定，咬牙問道“這麼講，機場的事情都是你自作主張？”
王秋生囁嚅幾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啞巴了？”
楊受成一聲怒吼，王秋生慌不迭地點頭。
“真無人指使？”
王秋生也這會兒也明白楊受成的意思了，他倒是想嫁禍來著，可壓根沒有目標啊，隻能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無……無啊！”
“哈……”
楊受成氣笑了，又將桌上一遝文件一股腦砸到他的頭上。
“死撲街，淩平在大陸的勢力有幾大，連我都不敢隨便惹他，你有幾個膽，居然敢同他對著來？”
王秋生心頭微駭，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淩平的勢力，不過依舊不相信對方能和楊受成相提並論。
他才多大？好像二十出頭吧！
王秋生訕笑一聲，顫聲道“楊……楊生，你咩開玩笑，我不禁嚇的……”
“我嚇你？”
楊受成哼笑一聲“你在娛記麵前亂講話的時候，不是很牛的咩？這個時候不禁嚇了，耍我啊？”
“走的時候，我係點樣交待你嘅？這一次有淩平在，唔要衝動，不要招惹這個人！您自己講，你係點樣做的？”
“可……可是！”
王秋生有些不服氣，道“楊生，我不理解，難道我就活該被一個大陸仔欺負嗎？”
“大陸仔？”
楊受成歪著腦袋看他，一副看智障的模樣“不談他在大陸的勢力，在香港，人家也是嘉禾的老板，就算隻是大陸仔，你都不配舔人家的鞋底啊，撲街！”
王秋生臉唰一下子就白了“不是講他隻是個白手套，嘉禾的老板另有其人嗎？”
“哈哈……”
楊受成怒極反笑“白手套？你從哪裡聽來的二手消息？”
“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敢跑到人家麵前跳，豬都比你聰明幾多啊！”
王秋生這下再不敢咋呼了，腦子裡不斷回蕩著楊受成的話。
完蛋了，那貨還真是嘉禾的老板，不說今年嘉禾開的三部大片，光是那個創作者計劃，現在就有一半香港電影人跟在人家屁股後麵吃飯。
你以為招惹的是嘴強王者，結果招惹到的是最強國服，這特麼是一種什麼體驗？在線等，挺急的！
“……楊生，救我！”
王秋生這會兒再也不敢強了，趕緊向楊受成求救，要是連對方都不管他了，等淩平回過神來，自己還有活路？
楊受成不應聲，隻是臉色陰沉，又退回辦公椅坐下，點燃雪茄抽了一口。
他確實不願意招惹淩平，但是身為英皇的老板，也不能老是一味地退讓。
話說香港演藝圈受黑道文化影響極深，不僅辦事粗糙，還愛論資排輩，但在某些事情上，偏又喜歡講一些莫名其妙的義氣，這是大陸正常人思維極難理解的一種狀態。
這也正是楊受成感到為難的地方，不管王秋生吧，下麵人肯定寒心。但要管了他，就不可避免地要和淩平對上，搞不好又得複刻去年的封殺名場麵。
要知道，去年壹心對謝霆風的封殺，令他威望大損，導致公司下麵怨氣很大，要是再來一次的話，估計就要有人開始騎驢找馬，改換門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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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的平衡，實在太難把握了！
“什麼事這麼熱鬨啊？”
沉默間，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戲謔而渾厚的男聲。
兩人齊齊朝門口望去，門哢嚓一聲開了，然後就看到向嘩強一臉含笑地走了進來。
“有救了！”
王秋生長呼一聲，暗暗鬆了這口氣。
楊受成眉頭一皺，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向生消息真是靈通啊！”
向嘩強卻像是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隻是擺了擺手，笑道“不請自來，楊生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向生肯來英皇坐一坐，倒是令楊某人受寵若驚啊！”
說罷，他不著痕跡地衝著王秋生瞥了一眼，眸子中的冷意一閃而逝。
嗬嗬，老大還在，居然跑去找外人求救，是覺得自己保不了他，還是一開始就已經做好吃裡扒外的準備？
原本還在躊躇的楊受成，心裡在這一刻終於做出了決定。
吃裡扒外的東西，從來都不值得旁人為他花費心思。
王秋生還在沾沾自喜，有了向嘩強出麵，至少在淩平報複前，不用擔心楊受成先把自己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