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也坐在房間裡,開始複盤了。地板上,了塵的劍擺在一邊,他的包裹也打開了,最重要的就是一本劍譜,封麵上就寫著雷霄。還有幾張銀票,好歹是神級還是在趙公公手下當差,就這麼點積蓄……我有點不明白了。再過去就是幾瓶丹藥,我碰都不敢碰,還是回西山找秀才來琢磨吧。
最後一份,就有意思了,居然是一本度牒,還是最稀罕的恩許度牒,這在我大梁可是絕跡了的,自梁高祖立國後,一度崇道而排佛,這官方認證的恩許度牒,那是一本都沒發過。這個了塵道長……莫非跟崇道排佛有什麼關係麼?
度牒上的名字當然就是“了塵”,這最後的落款,居然是“少室山”。也就是說這是一份商帝國鼎盛時期,由古滎洲少室山和商帝國王庭聯合簽發的度牒,這存世怕是孤品了啊。
這個老道士,以了塵自居,卻是個和尚,拿的度牒,居然是數百年前的……這叫什麼事啊?我突發奇想,這跟那鸞鳥所說的,第二界黃泉路上投胎有人作弊,會不會有關聯啊?難不成是個和尚投胎當了道士,還用了前世的“了塵”之名???那他前世的記憶怎麼留存的?孟婆湯有假?
我倒是聽過一個笑話,孟婆想要轉世投胎去,閻王讓其飲孟婆湯,之後孟婆忘了投胎之念,又繼續熬製孟婆湯,如此周而複始。我覺得閻王吧,比鄭扒皮還缺德喲。
先不管了,大不了以後去三界湖找那鸞鳥問唄,它活的日子比商帝國還長,應該會有了解吧。眼下是,我得複盤今日鳳凰山。
首先我入鳳凰山,貌似隻看到了一些民眾,當然了我也隻是民眾打扮,還好沒騎馬,一個官兵都沒有,可我往後山走,還是留了心眼的,就是普通的禁軍要跟後麵我必然是能發現的。也就是說,我在後山玩豬玀的時候,這個了塵,應該是單獨盯我梢的,也可以理解,有好處誰想跟人分享啊。
那麼偏遠的後山,好死不死又來了兩個帶著細犬的禁軍,顯然昨日過來的,非但沒撤,今日應該還是大規模增援了,我上山前也是疏忽,居然一個都沒發現。
那好,那就是見過我臉的,就隻有了塵了。後來的狗子被我弄得眼盲鼻瞎的,應該也不成威脅了。秀才的缺德藥,那是獨家配方,市麵上追查不到,回西山我就逼著他改配方就是。那唯一可能追查來源的就是烈陽彈了……這東西也不是雍州軍獨有,城門衛、金吾衛,但凡守城的,連現在朝歌、鄴城守軍都有配備,而且那烈陽彈上凡是有字的地方,我都想辦法洗掉了,就算是炸開來還留有殘骸,也不會有字跡能溯源,就是不知道這甲等軍和丙等軍配發的,材質上會不會有區彆,不過就算有區彆那也是咱2年前黑市買的了,就算追到雍州,2年前流失的,在梁國哪個地方出現還不是很正常啊。
再說了,就算是查到我跟了塵失蹤有關聯,這大戰在即,朝堂上怎麼拿捏隻怕也要費些思量,大不了敞開說唄,這老家夥覬覦我的雷術,想要逼我,被我反殺,雖然傷和氣,但也無……無傷大雅對吧。
關鍵是那本雷霄和度牒,雷霄也就罷了,不行連那把劍我一起還回去,這個度牒……所藏的秘密,隻怕後邊的人和勢力,不會賭我沒興趣或者有興趣但還沒找到答案。我心頭居然產生了一絲恐懼。
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拿起大餅又狠狠地吃了一口,再把茶壺拿過來,往死裡灌,灌不下去了,我就往頭上淋……
當年白馬銀槍,率軍北伐,過商水鄴城受降,何等榮耀?然藍穀一役,多年來我總在想,需要強攻麼?圍關三月,不行就圍三年,裡邊的人吃啥喝啥?是誰逼著龍騎、金吾衛、驃驥向死裡衝鋒?
當年驢車進梁城,原打算能把那獠丹賣個五千兩就阿彌陀佛的十夫長,卻被迫賣了25萬兩。還被安排進了聽濤小築,見了個小姑娘吃了幾塊肉餅……然後幾乎是給37隊,簽了個賣身契。
今日這作為帝國未來重要將領而入梁城的賀參將,三司會審,我西山軍貌似獅子大開口,其實不過是大梁一年軍需加兩成,卻以戶部尚書暈倒這麼個滑稽劇情戛然而止,大公子三公子兩頭許以不知道能不能兌現的承諾(也不敢隨便要啊,哪一兩銀子是白給的),這還有十幾日才到太後壽誕,說是還有一場戲要請我看,好死不死被這禁軍給盯上了尾巴。
我推開窗欞,站在窗前看著這帝國繁華的夜空,思緒卻早就飛到西山,飛到巫峽去了。
每次來梁城啊,我都愈發覺得自己在這個龐大的帝國陰影之下,一次比一次顯得更渺小。無論我曾經是多麼雄姿英發的少將軍,還是卑微低調的十夫長,亦或今天這個前途無量的未來之棟梁,其實,我隻是,這個龐然大物,想要我成為的那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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