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爺倆聊會天,我去做晚飯。羲和有些依依不舍地將紅袍脫下,整齊折好包入來時的包裹裡。又變成了端莊秀麗的小廚娘。
“娘,我幫你!“
“就是,羲和,我跟螺螺一起幫你。“
“好啦!螺螺出生到現在你們才見了三次,今天就讓你們聚個夠,我來做飯。不過,這南方沒有麵粉,山上也清淡難得見到肉,所以今天沒有肉餅,隻能粗茶淡飯了。“
我鼻頭一酸……看這一大一小兩個略顯清瘦的女孩子,後悔把糕點都交給姥姥了,又不好意思去要。下定決心,回雍州後我要再去大包小包地買各種零食肉鋪什麼的,到時候再回來一趟就好。
“好啦,你羞不羞啊,女兒都快10歲的老男人了,姐姐一句話又把你逗得……你們倆玩啊!一會就吃晚飯!”
說罷,羲和就拎著籃子去了廚房,一會就聞到鬆榛燃燒特有的香味從廚房那邊飄過來。
“爹,爹,快來看看,螺螺的練功台。”,螺螺拉著我的手,就又往她屋後的高台上去。
回到那個平台上,螺螺故作神秘地問我:“爹,你來猜猜,這平台有什麼特殊之處?”
我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但我就故意很著急地問:“沒有啥特彆的啊,就是風景特彆好。猜不到,急死了,螺螺來告訴爹好麼?”
螺螺得意地笑了起來,隻見她雙手捏了個法訣,一顆小小光點冉冉升起,砰地一聲散開,果然如我所猜的一樣,巫峽江水如雷鳴般咆哮聲乍然出現,這山頂狂躁的大風,瞬間就吹進了這原本寧靜的小小高台上。
好神奇的光點,好神奇的法陣啊。
“這是姥姥,哦,要叫太姥姥,特彆為我布置的。不練功的時候,我就把聲音都關掉,就在這個蛋殼裡麵,看著巫峽裡各種魚啊,蛇啊,龜啊,還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生靈,自由自在地玩耍,因為它們看不到我,所以根本就不會有警惕心,完全展現自我,娘說,這也是一種修行,靜靜地觀察感受它們的悲歡離合。我最喜歡了,可是隻要是刮風下雨,娘就強迫我必須開到現在這個模式。”
“螺螺,快關了,要吃飯啦,不然晚上你繼續練功。”,狂風裡傳來羲和沒好氣的聲音。
這招管用,螺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開又一個小光點,一下高台上又風平浪靜了。然後還心有餘悸地偷偷跟我說:“爹,一會就說是你央求我變的哈。”
“你這小家夥啊,娘最喜歡你這點,撒個謊都圓不回去,比你爹淳樸多了。都進來吧,外邊天都要黑了。”
兩盞弱弱的油燈,這是南方百姓常用的,下邊一個小壺裡裝著桐油,上邊一個蓋子蓋住,燈芯就從蓋子中間小孔裡鑽出來小小一節,蓋子邊還有一個轉輪,可以調節燈芯的高度,燈芯越高燈越亮,但也越費油。小時候,娘用油燈就是點得小小的,但要是趕上我在家要溫習先生的功課,娘就把油燈調得亮亮的……這會,羲和也正在小心地把兩盞燈都調得亮亮的。
桌上四個小碟,兩碗大白米飯,一碗黑不溜秋的什麼麵餅。
“清炒小白菜,這是醃白蘿卜,熗扁豆,這個你肯定猜不到,這叫伽藍,種子是從天竺經吐蕃、茶馬古道進入蜀地,數量極少,所以特彆的貴,還是奉節的香客供奉給姥姥一小把,不過蜀人覺得是紫色的,哪是什麼藍色啊,所以到了蜀地這就改了個名字叫伽紫,好吃,但是太費油了。快來嘗嘗我的手藝。”,說完羲和把兩碗白飯推到了我和螺螺的麵前,並給我們一人分了一雙筷子。
“那你吃的是啥?”,我指著那黑不溜秋的麵餅問。
“蕎麥餅啊,也是吐蕃傳入蜀地的。螺螺倒好,北麵南米她都愛吃,我就還是比較惦記麵食。“
我這天天為了點軍需把一個銀子掰成兩個用的,我還不知道,在雍州白米2兩銀子一擔,蕎麥沒什麼人吃,8錢銀子一擔,還多拿去釀酒(比如難喝無比的雍州燒),剩下的酒糟再去當牲口的飼料。西山軍困難的時候,每月輪到吃蕎麥粥時,大家都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