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閻申拖動鼠標,開始重點查看事故發生後那段時間的視頻。
可惜的是,因為監控探頭並不是一直盯著一個地方,所以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到有誰接觸過那個包。
倒是一個又瘦又矮、剪著齊耳短發,騎著一個小的如同玩具車樣電動車的中年女人,引起了閻申的注意。
那個女人不知道是認識死者,還是好奇心旺盛,彆人看熱鬨都是站在路兩邊的人行道上,她是騎著那輛“玩具車”,在死者跟前繞了兩圈,又停在路中間好一會兒,一隻腳支在地上,盯著躺著的死者,脖子也伸的老長。
看著畫麵上的那個女人,閻申想道:她到底是在辨認,還是純粹為了看的更清楚呢?
畫麵跳轉過去了,等到再轉到有那個女人的畫麵時,搞笑的一幕出現了:那個一直停在路中間、伸著脖子看死者的女人,終於引的一個交警上前。可那個交警剛走到離那個女人五步遠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一扭電門,迅速的駛出了畫麵。
畫麵再次跳轉了。閻申不禁苦笑:也許當時那個交警和現在的自己一樣的鬱悶吧。
看了一會兒,閻申把視頻加速播放,畫麵裡那快速移動的人與車,猶如提繩木偶,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操縱著,上演著早已預訂好的劇情。
而俯視著這一切的閻申,心裡莫名升起一種主宰者的感覺。
不知道那個整天坐在監視器前麵的小陳,是否有同樣的感覺。如果有的話,那是不是正是這種感覺讓他與他的那三個同事不一樣呢?
這個念頭一起,閻申覺得身上變得燥熱,倉解開了脖子下方的那顆扣子,但是心情卻跟著煩躁起來。
視頻右上角的時間顯示為8:26,這進閻申看到自己的車出現在監控畫麵裡。他點了兩下鼠標,把視頻的播放速度調為正常。
幾分鐘後,閻申看到自己正拿著那張A4紙認真的看,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往打印室去了。
兩分鐘後,閻申又回到了辦公室,他的手裡拿著一張空白的A4紙。
因為早上閻申曾問過胖交警,能不能把那張從死者包裡翻出的紙給他的時候,胖交警猶豫了。其實,就算他不猶豫,閻申也知道,讓他拿走那張紙是不可能的。他提出的請求,實在是既不合規矩,又不合情理。
所以,閻申在胖交警被到來的死者丈夫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他用手機把那張紙拍攝了下來。
這會兒,閻申坐在辦公桌前,打開手機,找出自己上午在十字路口,拍的那張照片,在那張空白紙上,照著同樣的比例,把那首賀鑄的詞《小重山·四之四》臨摹了一遍,詞的結尾兩句,同樣是連寫了兩遍。
寫完了,看著手機上和麵前的紙上一模一樣的字跡,閻申徹底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電腦裡還在播放著那個路麵的監控視頻,視頻裡有一個灰色泥人的身影,曾在一個畫麵裡麵逗留了三秒鐘的時間。又在另一個畫麵裡出現,這次是仰頭對著監控,儘力的向兩邊扯著自己的嘴巴,露出那兩排緊咬在一起、白的刺眼的牙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刻意表演“笑”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