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是不會珍惜的。
四皇子想要女人,多得是。
他從不在女人身上浪費時間,也不懂溫柔體貼是什麼玩意。
隻肖招招手,多的是宮女願意爬皇子床榻。
皇後責令管理內務的太監隻能撥給兒子窮苦人家賣身入宮為奴的普通宮女。
但凡家中有官身的女子,不論幾品,不準給李珩用。
一防再防,還是鬨出當年沸沸揚揚的皇子殺婢案。
皇上丟儘臉麵,從那時起,他再沒正眼瞧過四皇子。
也對皇後更加冷淡,致使皇後一直沒再要上孩子。
要怪都怪那個一直瞄著皇子妃位的侍女。
那是個六品芝麻官的小女兒。
庶出嫡出她已忘了,六品官,皇後家的三等奴才都不如。
那女子頗有心機,托人給分撥宮女的太監送禮,進了四皇子殿。
皇後看過那宮女的死後的麵容,依稀可以分辨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子。
憑著姿色就想做皇子妃,真是太天真了,這偌大的宮禁,專門埋葬這樣的女子。
究竟什麼原因觸怒四皇子,導致兒子虐殺了她呢?
多年過去,皇後早就忘記了。
隻記得那蒙了灰的清麗麵容,和不甘心而睜大的眼睛。
一道道傷痕令那麵容不再清晰。
血與結成的痂汙了衣衫與身體。
皇後封了皇子府,卻擋不住皇上進來的腳步。
沒想到一個六品小縣官能為個女兒罷官進京尋親,靠禦狀。
宮女的名字統統登記造冊,皇後來不及更改名冊,那冊子便被大理寺扣下。
皇上親自查閱冊子,得知女孩子是撥到了四皇子殿中。
又查到四皇子分用的宮女多得離譜。
哪怕到了年紀的宮女都出宮,也還是數量驚人。
他帶人來到皇子殿中,皇後已得了消息,提前封禁大門。
奈何擋不住皇上。
皇上看著已在殿中的皇後,麵色變得陰沉不定。
他問她,“珩兒犯了什麼錯?”
皇後仍不承認,“隻是男人會犯的一點小事,不勞皇上親自過問。”
皇上那時還年輕,還有力氣與皇後爭吵。
“珩兒所有的錯,在你眼裡都是小錯,是不是他搶了朕的印璽也無妨?”
皇後跪了,還是堅持自己可以處理。
換做現在她是不會這麼做的,這樣隻會惹怒了皇上。
果然,皇上當即在殿中下令,調來自己的親衛隊,當著皇後的麵將整個皇子殿裡外翻了個遍。
足足用了三天,這三天,他下令不許皇後離開,皇子殿大門緊閉,一隻老鼠也不許進出。
第三天,他們終於挖到那裡。
一處已填成平地的小池塘。
皇後隻知道這裡原來是處人造水塘,種了蓮花養了錦鯉。
她頭次見這裡變了樣時問過一句。
李珩搪塞過去,當時她隻感覺有貓膩,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已經長成了怪物。
那填成實地的水塘裡,屍骨摞著屍骨。
挖出時,臭氣彌漫著整個宮殿,像片撥不開的烏雲。
皇上得知找到屍體後趕到殿中。
四皇子所在宮殿的整條甬道都被封,不許宮人來往。
一排排屍骨,有些已成骨架,有些爛了一半。
那個宮女,還很新鮮。
她不著寸縷,滿身傷痕,鞭傷與刀傷交織開始腐爛。
麵容上滿是泥灰,睜著一雙眼睛,人死後,瞳孔是灰暗的。
皇後全身發抖,卻怎麼也移不開腳步與眼睛。
她看著兒子作下的惡,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瞞不住了!
接著又想——怎麼才能讓皇上回心轉意?!
皇上對四子的熱情與期待被澆了一缸冰水。
再大的火也燃不起來。
皇後急給太師去信。
這件事沒有張揚,因為皇上要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