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紅了臉,卻還是堅持說完了。
圖凱神色如常,“這個提議被徐將軍否定了。”
“他說如此一來,在百姓眼中,軍隊形象可能受損,管理軍伎也費勁,都是問題。”
金燕翎嘲諷一笑,“打仗這麼大的事都不嫌麻煩,這種事怎麼能算麻煩。”
“真是偽君子。他自己夜夜……”
“我想托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軍中設軍伎營,劃出一片地方來給她們用也可以。不必離軍營太近,也不要太遠,士兵們好方便。”
圖凱當然不會以為燕翎此舉是為了愛護士兵。
“為何這麼做?你有什麼好處。”
燕翎漲紅著臉,咬著唇,她清楚想拉攏圖凱就得顯得坦誠。
她是不信一個男人會因為愛上一個女子,而為她舍得性命什麼都乾。
反正她沒經曆過,男人大多是薄幸的玩意兒。
所以她得說服他。
“我想……也許方便的話,徐大人也可以逛逛軍伎營。”
她說完漲紅著臉,等著聽圖凱說出讓她難堪的話。
此刻不管圖凱說什麼,都會讓她難堪。
同情也好,驚訝也好,理解也好。還好,圖凱沒表達意見。
過了一會兒,圖凱說,“恐怕他不會去的。”
“據我所知,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圖凱指了指胭脂巷。
“我認為徐將軍是真君子。”他補充道。
這次輪到燕翎奇怪了,“你既這樣肯定他,為何肯來赴我的約,那不等於背叛他嗎?”
“我對夫人的愛慕也是真的,本不想來,猶豫幾次,還是來了。”
圖凱表情有些扭曲。後悔、掙紮、**交替上演,很是精彩。
他看著燕翎,起身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我先試試,看能否完成夫人所交代的任務。”
“你我之間是禁忌。圖某不敢越雷池……”他立在門口,胸口起伏,看樣子又在猶豫。
片刻,他打開房門離開了。
直到看著他騎馬離開飯莊,燕翎長出口氣。
她能做什麼?她叫了酒菜,自己慢慢吃喝,一邊盯著胭脂胡同。
突然她打起精神,用力盯著胡同深處。
剛才她明明看到圖凱騎馬離開了,可胡同裡有道身影,很像圖凱。
圖凱這日穿著淺湖藍衣服,那抹淺藍身影一閃進入一家青樓。
“小白!”她在樓上招呼一聲。
金小白抬頭看看,跑到樓上。
“小白,你去看看胭脂胡同第二家,就是窗子是赤褐那家,圖隊長是不是進去了。”
小白看著她,並沒去執行她的命令,他眨眨眼道,“他進去了,我剛看得清楚。”
“他不是騎馬走了麼,什麼時候折回來的。”
“他把馬給另一個男人,自己走回來的。”
燕翎心情複雜。
雖然對男人本就沒報什麼好感,但圖凱這種舉動,簡直是對她和他自己的一種侮辱。
男人本來就是可以把情與愛分開來看待的物種。
她瞬間沒了胃口。
回到營帳,一直呆坐著,直到光影穩出帳子,需要點燈。
她回過神,有些瑟縮,又有些奇怪,平時此刻,徐忠已經該回營房了。
營外突然吹起軍號,這是緊急集合號。
她披了披風走出帳子向士兵們奔跑的地方看。
什麼也看不到,她抓住一個正衝向集合點的小兵問,“出什麼事了?要打仗嗎?”
“夫人,有士兵在縣裡被人殺了。”
燕翎心頭一緊,又有些寬慰,至少這一夜徐忠不會來折磨她了。
緊張的是,是不是有邊境小股遊騎兵來搗亂?
這種小規模騷亂,徐忠平複過多次。
騷亂頻次已經少到每年幾乎隻有一兩次。
那種遊騎兵一般就百來人,麵對徐忠這種正規軍,如魚肉與刀俎。
砍瓜切菜就把他們乾翻了。
徐忠打仗手狠,被稱作“絞肉機”。
光是這名頭,就令他所駐之地,四鄰安靜,沒人敢輕舉妄動。
平安得久了,死個士兵才會翻出這麼大動靜。
而且,大月氏主戰場比他所駐之地偏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