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氣極,心痛發作,隻能臥床休息。
徐忠與老國公一同入宮,喝得大醉而歸。
半夜到家,徐忠聽說母親病倒,氣得直衝入弟弟房外,用力拍門。
徐乾自小懼怕哥哥,隻得開了門。
徐忠一身酒氣,帶著一隻黑色眼罩,他看著弟弟,慢慢解開眼罩,漏出一隻沒了眼球的黑洞。
徐乾隻知道哥哥一隻眼打仗受傷,從沒見過傷口。
一驚之下,他咽下反抗的意思,低頭站在哥哥麵前聽訓。
“木已成舟,你聰明點,彆再嘔氣。反正馬上要回營,你不如請旨早些離京吧。”
“嫁了李瑕她心中也隻有我一人。她和他過不好,我不死心,就要等著。”
徐忠一拍桌子,“你多大人了,還要父親操心嗎?”
“九皇子是由皇上指婚的,你懂不懂!?這門婚事是皇上認定的。你算老幾。”
“我不管算老幾,在容兒心裡,我就是第一。她過不好我不走。”
徐忠所說快要回營並不是瞎猜的,當夜吃喜酒時,曹家與九皇子都提及與蒙古的摩擦。
蒙古挑釁已有數年,這個膿包,遲早要擠。
估計要動用徐家軍,為大周北部再開太平。
蒙古不似大月氏,他們騎兵十分厲害,此戰估計要打上數年。
與其在京中做攪屎棍,不如早點把弟弟打發走。
徐乾脾氣倔,做哥哥的最知道。
聖旨指了弟弟出行,徐乾他敢抗旨。
“你看看你哥哥。一隻眼已經沒了,為國家彆說一隻眼,哪怕犧牲也無所謂。可我不願為一個女人而得罪皇上,丟了榮譽和性命。”
“我不信皇帝老子能因為我不走敢殺我。”
“他敢不敢和想不想是兩回事。為著人心也不會此時動你,可你卻將徐氏一族置於危險之地。”
“就為一個常家小姐!我們一家子抵不上一個外姓女子!娘親知道有多傷心你知道嘛!”徐忠苦口婆心。
徐乾仍不服,反問哥哥,“你與嫂子並不和睦,這種婚姻你過得快活嗎?我們武將,說不定哪天就死在戰場上,連個心愛之人也沒有,死得不值。”
“天哪,怎麼我們徐家就出了你這麼個情種兒,人家都成親了,我叫你賴著……”
徐忠氣急敗壞,一拳捶在弟弟胸口。
不想弟弟好幾天沒吃過飯,一下就被他打暈了。
他隻得又把小弟抱回床上,命嬤嬤熬點粥,喂他喝了補補身子。
彆說回戰場了,徐乾這身子都走不回囤兵地。
徐忠喝了碗醒酒湯,直接在屋裡寫了奏折,說明弟弟與老母一同病倒。省得到時催著出京,違抗旨意。
這首折子第二天就被放在皇上禦案上。
皇上將折子扔一邊兒,對徐乾也沒奈何。
徐小郎將十分能乾,也十分執拗。
打仗有一套,有勇有謀。
十六跟隨父親出征,十七獨自帶兵。
如今十八,暫無敗跡。皇上惜他這塊料。
皇上按住太陽穴,最近他一疲累太陽穴就爆疼,不能理事。
“聽說小郎將數天不吃不喝,昨天被他哥哥打暈了。”
鳳藥整理著禦案,“皇上彆煩惱了,看頭疼,叫青連進來為您診治一下。”
見皇上沒說話,便叫來青連。
開了方子,叫人下去煎藥。青連仍沒離開。
“皇上,聽皇貴妃說起昨天紫蘭殿來個番醫,針灸很厲害,六爺的腿紮得都有了反應,不如請過來在臣身上試試針,可以的話,為皇上紮紮看。”
他說完看了鳳藥一眼。
李琮的情況與黃杏子密切相關。
杏子一個字不瞞鳳藥。
青連好像也知道點什麼,這又是怎麼回事。
鳳藥想著,突然明白什麼,盯青連一眼。
這個整天在鳳藥麵前嬉皮笑臉沒正經的男人,紅了臉。
看來黃杏子多年來明目張膽的喜愛,終於得逞。
那番醫是有真本事的,他為青連捏骨,斷他有頸背之症。
退了宮女,叫他光著上身,身上紮得刺蝟一般。
紮上幾針,青連便覺得身子輕了一半,整日裡緊繃的後背、低頭便疼痛不已的脖頸,瞬間鬆弛。
有了青連試針,皇上坐正,番醫摸摸皇上頭部幾處穴位。
皇上強忍耳鳴煩躁,由他摸骨。
摸罷,拿出一套小針,為皇上施針。
第一針紮上,皇上隻覺耳朵裡血液的轟鳴瞬間消失,世界突然清靜下來。
連太陽穴的疼痛也隻餘輕微一點點,可以忍受了。
隨著施針,皇上竟然坐著發出輕微鼾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