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清靜下來,李瑕喜歡呆在書房,鳳藥與青鸞相伴。
李瑕板著臉寫折子,房中靜悄悄的,青鸞問,“皇上要不要休息一下,青鸞備了茶點。”
“也好,去拿來。”李瑕待青鸞走後對鳳藥說,“這裡隻需你一人就夠了,青鸞可到含元殿。”
鳳藥似沒聽到,直到李瑕又叫了她一聲,她驚醒過來。
李瑕好笑地看著她,“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先帝留下最後一樁事還沒了。我在想,怎麼能說服徐乾那個倔驢子。”
“下道聖旨,看他敢不遵旨。”李瑕半分戲謔半分調侃。
“不敢不遵,和心悅誠服大不相同啊。小郎君不是庸才,皇上值得為他費些心思。”
兩人正說話,門簾一挑,一道紅色豔影,風一般卷入書房。
帶著股清冽的香氣,如早晨初開的花,聞之便能想到朝陽。
“李瑕哥哥,我釀了好酒,你午膳時務必來喝。”
鳳藥微笑瞧著進來的姑娘。
那是容芳,她喜歡飽滿的顏色,偏愛紅,各種紅,今天穿著胭脂紅的裙子,戴著玫瑰花釵,華麗卻不俗。
那衣料為雲煙羅,最新的料子,昂貴無比,柔軟貼身。
顯得她極苗條,雪白的皮膚,紅唇鮮豔欲滴,雖不守規矩,卻實在讓鳳藥厭煩不起來。
倒也不為她的美,而是她有種矛盾卻和諧的氣質。
一張臉明豔無雙,眼睛卻天真得像清澈見底的淺灘。
裡麵春波蕩漾。
李瑕有些不悅,門簾外是小桂子膽寒的麵孔。
“奴、奴才來不及通傳,主子娘娘就闖進去了。”
鳳藥入宮久了,沒在宮中瞧過這麼鮮活的女子。
渾身有使不完的力量,對什麼都新鮮好奇。
鳳藥常在花園遇到她,她不是在捉鳥,就是釣魚。
在未央宮搭戲台子,跑著宮中的戲子學戲。
跟著樂師學彈琵琶。
自己做點心,下廚房。
什麼都津津有味。
“李瑕哥哥,你同意嘛。”她見李瑕皺眉,身子一轉,坐在了李瑕腿上。
卻叫你半分不覺得難堪,那動作明明親密,卻沒有一點**。
李瑕寵溺地看她一眼,無奈一攤手,“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謝謝皇上。”她潦草地行個禮,一溜煙跑出禦書房。
鳳藥示意小桂子放下簾子,目光卻像穿過門簾追著容芳而去。
回過神才發現李瑕一直在觀察她。
“怎麼了?美人兒誰不喜歡?”鳳藥笑道。
“嗬。朕眼中的美人兒與你說的不同。”李瑕從書案後走出來,走到鳳藥身邊,低聲問,“你那時的傷好了嗎?可留疤了?”
鳳藥退後一步,恭敬答道,“不敢勞皇上操心,臣女自己會留意。”
“朕賞的藥一直用下去。”
“是。”
“鳳藥,為何你總遠著朕?滿宮女子,唯你與朕有情分。”
窗口影子一閃,鳳藥高聲問,“誰在外頭?”
停了一下,小桂子打起門簾,青鸞端著方形卷草紋漆盤進來。
“皇上,茶備好了。”
她語調輕鬆,麵色不悅,顯然聽到隻言片語。
“放下,日後,你不必在書房伺候,到含元殿當差即可。”
鳳藥知道青鸞心氣高傲便道,“含元殿正缺個姑姑,你過去頂這個缺豈不好?”
青鸞將目光轉向皇上,李瑕奇道,“鳳藥是四品侍書,自然有權安排朕身邊宮女調度,你不即刻過去,難道這麼小的事還要朕下道旨意?”
青鸞行了禮,嘟著嘴到含元殿找宋德海述職。
李瑕悶著氣指著茶點,“把這茶和椒鹽酥餅拿走!誰要吃這個。”
鳳藥行個禮,端起盤子要走,李瑕拉住她,“朕沒要你拿,小桂子!”
“研墨,朕批折子。”
兩人正說話,外頭報公主駕到。
公主黑著眼圈子,一身疲憊,臉上素淨,連妝也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