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回了府,楓紅帶著小丫頭守在六爺房內外。
看到就覺得膩歪。
雲之從微藍院大門前走過,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追著她向西偏殿去。
“你且得意幾天,走著瞧。”雲之暗想著,目不斜視從自己的主房前走過。
此時已到了晚膳時,雲之與元儀一起用飯,從綢緞莊和首飾鋪關門後,王府裡一片蕭瑟,姨娘們也都打不起精神。
唯有元儀,一如既往,一早起來,該練拳該吊嗓子,一樣不拉。
還拉著梅姍一起,王府裡一半的鬱氣都被她擾散了。
此時晚飯,小桌上布的菜精致繁雜,倒像過什麼節一般。
“吃得這麼好?”雲之淨過手,坐下來瞧了眼飯菜。
“咱們什麼人家兒?缺吃飯的銀子?”
“實在不行,把伺候六爺的傭人減了,也不能少我們一口吃的,要縮減用度,先縮他的,左右他可是皇上的親哥哥,皇貴太妃的親兒子,少不得補貼咱們家,天塌了有他娘高個子頂著,關咱們屁事。”
她拿出一瓶杏林米釀,“喝就喝點好的。這個姐姐最愛。”
“你呀,沒了約束,越發粗魯,不許這樣講話。”雲之嗔怪一句,拿起筷子。
房中無人伺候用飯,自李琮倒下,她們隻按自己喜歡過日子,怎麼舒服怎麼來。
“姐姐,我倒覺得做姑娘不如做人婦來得痛快。”
“做姑娘總得端著架著,我本性就是這樣,嫁過人倒不必在意這許多破規矩。”
“哈哈,你那是做寡婦舒服,不是做人婦舒服。你弄錯了。”雲之一語道破。
元儀夾了一筷子蒸魚,吃得腮幫子鼓鼓得,“也對。隻要有人約束就不暢快。”
“姐姐有心事吧。”元儀看雲之一眼問。
雲之不語,元儀有些生氣,“你總把我當小孩兒,我沒那麼傻!”
“要我證明給你看?咱們爺是怎麼躺倒的,我心中有數。”
雲之夾菜的手一頓,瞪她一眼,反問,“怎麼躺下的。”
“自己著了風寒,吃藥還喝酒,不知保養躺下的唄。全怪他自己。平日多積點德也不會落得這麼慘,現在拖累得我們給他治病還落不是,外人都敢跑我們府上撒野,瞧我不給那賤女人些顏色看看我就不姓曹。”
她嚷嚷著,氣性上來,將手中杯一飲而儘用力砸在摘窗的雕花欞子上。
一聲脆響,小廚房的丫頭跑進屋來,“夫人們有事傳奴婢嗎?”
見元儀砸了杯子,又拿來新杯添了酒方才退下。
雲之與元儀相視一笑。
原來,楓紅帶來的小丫頭瞧機會就到處偷聽。
那丫頭實在笨拙,早被發現了。
元儀和雲之也不點破,隻管罵罵咧咧。
不過,元儀的話明話暗說,既是罵楓紅她們,也是告訴雲之,她知道李琮躺下得不明不白,是雲之動的手。
雲之撇嘴一笑,又收了笑意,臉上籠上一層悲色,“人生沒有如若,可我還是想說,元儀你若是我的嫂子,我們常府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如若我當初沒瞎著眼瞧上他,我家也能比現在好。元儀妹妹,你我的緣分隻能是現在這樣,一步錯步步錯,都是命。”
元儀見氣氛又變得沉悶,舉起杯子,“辦法總比困難多,祝明天。”
雲之與她碰杯,飲乾杯中酒,慢悠悠說,“倒真有事要你去做。”
元儀聽了吩咐,不由興奮起來,“我隻需完成姐姐的交代即可,彆的讓我自由發揮吧。”
雲之點頭應允。
第二日,針灸的大夫過來,先為李琮檢查,雲之走入房中。
大夫查完告訴楓紅,六爺一天比一天見好。
“見好隻是腿上見好,還是人能清醒?”雲之在旁問。
元儀扒開站在床前的楓紅,讓雲之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
楓紅心中已認定雲之在李琮的藥裡動手,隻是沒證據,對廚房裡一應事務一百個提防,對雲之也心存警覺。
“兩方麵都能慢慢好轉,爺昏迷的太久,需要恢複的時間也長。”
大夫斟酌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