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仔細檢查又沒傷口,明明好好的,就是不能用力。
他板著臉再次坐下問,“這些日子都是你伺候的?”
“是奴婢。連煎藥也是奴婢的丫頭煎的,並沒用你王府的下人。”
李琮狐疑地看著她,“你這是意有所指?”
“請六爺自己思考,為何你昏迷後,夫人請了這麼多大夫,隻是不管用。我家小姐隻叫邊關大夫給您連續紮了幾療程針您就醒了?”
“把我的脈案和用藥冊檔拿來。”李琮吩咐。
他在燈下細細看著自己的醫檔,每次府裡大夫和黃杏子來都有記錄,包括藥方,用量,煎藥時間……
他向前翻了翻,翻到自己風寒時,那時是靈芝在照顧自己。
當時雲之在皇莊,梅姍、鶴娘隻來請安,沒有嫌疑。
靈芝他是相信的,那個傻女人對自己一心一意。
從醫檔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也許燕翎隻是白猜測一番。
他放下冊子,心思又回到複仇上。
另一件事,要快點重回朝堂,看清朝局。
元儀憂心忡忡,至此,李琮清醒,戲班子不能再開。
雲之所有商鋪都被金燕翎擠得關門大吉。
燕翎不但強塞個楓紅入府,雲之似乎拿她毫無辦法。
眼見著花裳閣越來越興旺,她的首飾坊來勢洶洶,連珍寶齋都擠得縮減三分之二營業額。
由此可見,燕翎的確非凡。
賺到銀子,她買了處宅子,專做貴婦人們的聚會之所。
所用下人皆為女子,夫人小姐們可以常來常往。
甚至,她願意收留與夫君鬨了彆扭的妻妾,並為其做說客。
說和夫妻和好。
一時金燕翎的名號在京師無人不知。
元儀擔心,雲之是不是被打趴下,心灰意冷再難起複?
她踱至偏殿,邁步進門,見雲之在燈下細細繡著個花樣子,口中哼著小曲,風輕雲淡。
見元儀進門,她給其一個篤定的笑容。
…………
鳳藥一直覺得皇上自打登基以來,心事重重。
除了政務不順,軍務也阻礙多多。
但他的心事仿佛並不止來自這些事。鳳藥感覺他在醞釀一場大風暴。
容芳自徐小郎君走後,情緒穩定許多,說她心如死灰也罷,她不再鬨騰。
皇上待她體貼溫柔,自侍寢大約幾個月,太醫便傳來喜報,容妃有孕了。
皇上從繁雜政務中抽身,著鳳藥帶著流水般賞賜代他去探望容芳。
皇後平日溫婉嫻靜,不太愛說話,聽說容妃有孕,也前去探望。
隻曹貴妃在子嗣上落了人後,十分不爽。
她叫人打聽了,皇上晚上後會去未央宮探容妃,便也叫人備了禮物,打算偶遇皇上。
傍晚,皇上與曹貴妃一前一後到了未央宮。
大家圍著容妃討論著孩子將來的名字,養育,說著閒話,氣氛溫馨輕鬆。
曹貴妃見皇上心情愉悅,趁機邀請,“皇上好久不同臣妾共用晚膳了,今天才發好的海參,皇上不是喜歡蔥燒海參嗎?待會一起用膳?”
皇上沉吟一下,看看容妃,見對方懨懨的,也不愛理人。
便吩咐未央宮的宮女,做飯按容妃的口味來,然後答應了曹貴妃。
鳳藥陪著皇上一起來的,遠遠站在門邊看著。
容妃麵色不好,孕初期她反應極大,一張小臉蠟黃,食欲不振。
同她初入宮時相比,眼中的光輝已經沒了。
她仍是美的,那苗條的身段,烏油油的頭發。
隻是從前偏愛濃墨重彩的衣著,現在全部都不穿了。
又改回穿著素淨的顏色。
一切已成習慣,她故意違背自己所受的教養,到終了,仍是逃不開已經深入骨髓的東西,挖都挖不掉。
她穿著月白寬氅,腰間鬆鬆整著緞帶,頭上什麼釵環也沒戴,連口脂也不用,隨意地靠在床上。
她漫不經心,耳朵中好像沒聽到彆人談話,目光空洞地繞著大殿轉了一圈,落在鳳藥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