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這幾日,喜訊頻傳。
不但皇後、貴妃有孕,連偶爾被召幸的青鸞也有了孕。
她拿到一份名單,然而這份名單一直在變化。
沒彆的辦法,她隻得先給了皇後一份初始的人員最少的單子。
一向溫和的皇後看了看單子,輕輕一丟,扔在青鸞麵前,柔聲細語教導她,“青鸞,給主子辦事,得用心些。你看看這名單,上頭的名字幾乎人人皆知了,這樣的廢紙,你拿來給本宮,是嘲諷本宮什麼都不懂?”
青鸞委屈地跪在地上,心中暗想:你是主子,我可也不是奴才,用不了幾天,您就知道了。
皇後斥責她幾句,讓她快點拿新名單來,否則就將她調到其他宮當差,不必跟隨皇上。
青鸞不急不緩從地上爬起來,向皇上行禮,施施然出了清思殿。
她的態度讓皇後起了疑心,差人將內務府的侍寢記檔拿來。
翻了翻,上頭並沒有青鸞的名字。
她舒口氣,這丫頭敢這樣輕慢,怕是得了失心瘋。
然而,沒幾日,皇上就下旨,封青鸞為貴人,還讚她“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
給了個封號“麗”。
後宮四個女子,單給她加了封號,皇後與貴妃都覺沒臉麵,容妃卻不在意。
她誰都不在意,也不同青鸞來往。
害喜過後,她變得沉默,不再穿那些鮮豔的衣服,也不再縱情玩樂。
未央宮整日死氣沉沉,連院中幾百歲的鬆樹都比院裡的人兒有活力。
之前的生命力,仿佛是場虛幻。
也許,從開始,一切都是她的偽裝。
她依舊是那個守著繡樓,望著院中枯燥景致的素衣女子。
她的靈魂永遠關在閣樓,隻有身體嫁入宮中。
皇上時常來看望她,雖說她為人變得冷漠。但聖眷在,宮裡就好過活。
皇後知道青鸞有了孕才知道皇上寵幸青鸞沒記檔。
她與貴妃首次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看法——輕賤胚子。
心中存了對燕翎的輕視。
與皇上有了肌膚之親卻不記檔,和私通差不多,隻不過對方是皇上。
雖然最後得了名分,到底先婚後育,和先孕後嫁完全不同。
再來請早安時,貴妃笑著對青鸞道,“恭喜啊,妹妹,沒成想妹妹這麼能乾,一下就為皇上懷上龍子了。”
青鸞低眉順眼,向皇後先禮,再向貴妃與容妃行禮。
小心翼翼坐下,口中道,“多謝貴妃吉言,現在宮中要添四個孩子,皇上開心最重要。”
四人都有了身孕,容妃最先,青鸞最晚。
曹貴妃正打算嘲諷青鸞,宋德海來了清思殿,笑眯眯給幾個娘娘先個安道,“皇上著麗貴人伴駕,讓奴才親自來請,還說請幾位娘娘多看顧麗娘娘,她剛封貴人,不習慣。”
青鸞得意洋洋起身,草草行禮而去。
宋公公又對皇後道,“皇上還說了,讓皇後彆約束麗貴人,她害喜得厲害,娘娘要特彆照拂一下。”
兩人還沒走遠,曹貴妃便破口大罵,“什麼東西,這樣囂張,連皇後也不放眼裡。”
“大家都有孕,偏她要人照拂,我們都不是人麼!”
此後,每皇上要到皇後宮中時,或有時已到皇後宮裡,青鸞總是不舒服,來請皇上。
甚至,天氣不好,也要皇上陪伴。
大家同是有孕在身,偏她喬張做致到極點。
曹貴妃雖不高興,但皇上對她溫柔體貼,也總安慰她,“青鸞出身、見識不如你,你何必與她見識?你高門大戶出身,將來兒子最低封王封侯,不必生氣。”
流水般的賞賜搬到青鸞的住處,皇上又為她翻修長樂殿,所以暫時令她住在承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