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在京城看了多少名醫,毫無用處。
那隻腳的踝處隻有一條淺得如用指甲劃了一下的白痕,完全沒有問題。
有人說他隻是心理上的感覺,這隻腳沒事。
疼痛是真實的,每一步都要痛,弄得李琮心煩意亂,已影響到他的生活。
“那就改日,我帶軍醫登門拜訪。”
李琮開懷笑道,“本王等你。”
曹七郎一仰頭將滿滿一杯酒儘數飲下。
他幾乎等不及了,微醺之時,眼前男人的笑臉重疊著愛人死去時那張麵孔。
幾番壓下抽刀相向的衝動,他勉強點頭,“我的軍醫肯定手到病除。”
眼前那張俊朗清爽的臉上生了一雙布滿陰鷙的雙眼。
每多看這雙眼睛一次,恨意便源源不斷上湧。
七郎本想一下治死李琮,知道了弦月怎麼死的,死前受了怎樣的折磨,他改了主意。
有時,死是解脫。
他一隻手幾乎捏碎了手中杯,臉上卻帶著笑,為維持這笑容,幾乎咬碎鋼牙。
定好日子,七郎聽到血液在身體中沸騰,那是複仇的呐喊。
…………
青鸞快要臨產,她懷著皇子,從孕初便獨得聖寵,性子越發縱得嬌矜。
月份小時,隻說像是皇子,待胎兒大了,太醫院的大夫診脈都說是男胎。
青鸞一旦產下兒子,不敢想能得到什麼樣的尊榮。
這日,內務府新到香料、衣料、首飾。
東西一到,大太監知會六宮,不日會送新玩意到各宮供主子們賞玩。
青鸞等不及,叫手下大宮女先去瞧一瞧。
內務府大太監十分為難,這不合規矩,拒絕了大宮女。
要瞧也得是皇後先看,皇後若有意分撥,由皇後分派。
皇後不想管,鳳藥掌管後宮事務,該由鳳藥代為執事。
此次皇後略感風寒,無力料理,交由鳳藥處理。
明玉代鳳藥領了差事,前腳進了內務府,後腳青鸞由大宮女攙扶著也來了內務府。
明玉趕緊請安,稟明差事,青鸞聽也不聽,由著明玉跪著,自己向庫房走去。
“請貴人留步,內務府登記造冊後,掌侍姑姑會分派,皇後過目後即可分發各宮。”
“本宮就是想瞧個新鮮,等你們分完了,各宮拿到手,還挑個什麼勁。”
她過得舒服,圓潤不少,扶著腰漫步走入庫房。
衣料沒什麼新鮮的,倒是首飾中有一對項圈十分惹眼。
是個金細絲嵌東珠鳳凰瓔珞圈,鳳尾用小顆寶石點綴尾羽,燈下瞧著,炫麗耀眼,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更可貴的是項圈看著比小指細些,本該十分沉重。
實際拿在手中卻算輕盈,大太監說這項圈做了中空工藝,十分難成形,工匠打造上百支,隻得了兩支。
戴在項上不累贅,連瓔珞尾都點綴七寶。
那七寶雕成極小的六麵體,更能反射光線,整隻項圈華貴無雙。
青鸞受寵以來,好東西見過不少了,這種等級的珠寶,也是頭次看到。
且這東西一看就是專為皇後所打造。
上麵的紋樣,普通妃子不能用。
她愛不釋手,一雙妙目盯著圈子來回打量。
這東西做得能進國寶館了。
青鸞對大太監道,“這東西先呈了禦覽再行分配吧。”
她轉頭就到含元殿,想求皇上把這東西賜給自己。
哪怕不戴隻是收藏她也想要。
見了皇上她先是撒嬌,皇上不鬆口,說那東西是皇後用的。
她又哭鬨,說什麼也要把那項圈據為己有。
皇上被纏得無奈,點著青鸞的額頭道,“好了好了,都要當娘的人了,還這般小孩子脾氣,左右不過一支項圈,再貴重能有肚裡的皇子貴重麼?”
“鳳藥,你去趟清思殿。皇後為人一向大度,不會在這些吃穿用度上與其他妃嬪計較。”
然後推開青鸞,收了笑意不容質疑地說,“你先回去,朕答應的事從不失言,此刻朕還有公務。”
青鸞十分得意,炫耀地看了鳳藥一眼,扭頭走了。
鳳藥隻得親去了趟內務府,卻見明玉跪在內務府院中。
她大怒,“來人,把大太監李公公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