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清如更害怕了,一時以為錢大人在誣陷他。
不過一會兒就想清楚了,人家說的是實話,勒索官位已經罪在不赦,沒必要多列一條不重要的罪名。
但他的確隻要過官,哪裡要過銀子啊?
這時才醒悟,為何綠珠手裡會有那麼多錢。
那是燕翎瞞著他,劍走偏鋒,再行勒索。
又以勒索的銀子,一番苦心經營,加上燕蓉嫁過來時帶的錢。
她自己離開徐忠帶走的銀子,數項累加總共才有那麼多。
被綠珠一通操作,儘數打了水漂。
那封信,卻僅以五千銀子為誘餌,便將自己送到錢大人手中。
他一下癱了,現下明白,怪不得燕翎隻搞了錢大人兩次,便離他遠遠的了。
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
俗話還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求完後便該離“險”遠一些。
他卻不如燕翎通透,還想在老虎頭上拔毛。
咎由自取就是形容他的。
此時此刻,他終於念起燕翎的好,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配不上她。
若非她離開徐忠,而這世道又容不下被休掉的女子,他是娶不上燕翎的。
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貪?
其實家裡也不是過不得了,他的貪來自於恐懼。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配不上現在的一切,所以格外害怕。
“行了,彆發呆了。”錢大人冷漠地提醒一句。
“我給你一條路。”
“什麼路?”清如像條癩皮狗,渾身沒了筋骨。
“追隨本大人,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我……我什麼都做不好。”
清如強忍著沒在書房大哭。
哭自己的蠢,哭燕翎的離去。
他為燕翎逝去而傷心來得太晚了。
沒了那個女人,他的一生注定隻能是灰暗而艱難的。
若燕翎在,肯定會一賴到底。
錢大人有什麼證據證明給過她那筆錢?
就算鬨出來,憑著一封筆跡都對不上的破紙片就想說她敲詐?
那十萬銀子又是從哪來的,錢大人說得清嗎?
憑著微薄的俸祿,誰能一下拿出這麼多錢呢?
這些事拿不到太陽底下說去。
燕翎跟隨徐忠多年,深諳為官之道。
她敢違抗規則,是因為早摸清——規則是強者製定出來,用來約束弱者的工具。
她金燕翎是強者,是玩弄規則的人。
清如卻已被嚇破膽,擺在明麵的上事實也看不清,沒經恐嚇就屈服了。
“錢大人但有驅使,許某定當效勞。”他低聲下氣。
“管家,送許大人出去,去賬房支一千銀子給許大人。”
許清如拿著簿簿的銀票,站在錢府大門口,初冬的風吹得銀票嘩嘩作響,仿佛已經預示了他稀薄的未來。
……
雲之側麵打聽一下,宋河西認得紫桓,並且有人見過兩人一同在來福酒樓吃飯。
她在遇到宋河西時,隨意閒聊中問起他對小禦街怎麼看。
那人毫不掩飾地說,“陳公子格局倒高,若這主意是我先想到的就好了。我在禦街的幾家店鋪讓他擠得不輕啊。”
他的困境和雲之差不多,他在禦街有十數家店鋪,經營種類包括茶葉、瓷器、古玩、糧食、藥材……等多種品種。
其中茶葉與瓷器幾乎讓紫桓頂得沒生意。
藥材則是沒了大主顧。
雲之的衣料首飾也是同樣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