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生起個疑惑,青連怎麼沒來。
倒也不擔心青連,她撇嘴露出一個涼薄諷刺的笑——她的夫君是老夫人的心頭肉,無論如何不會碰他一根毛。
可笑她卻沒能得到一份愛屋及烏的偏愛。
她不稀罕婆母的偏愛,她隻是圖這份偏愛能帶來的便利。
杏子一向務實。
終於又等來了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是一群。
雜遝的腳步聲傳到屋內,杏子跑到門口,聽到外頭一個女人中氣十足且不容置疑的聲音——開門!
聲音很熟悉,調調卻是從不曾從她嘴裡聽到過的。
門開了,二嫂為首站在門前,“六弟妹受苦了。”
她少見地穿著豔色衣裳,插戴了珠翠。
臉上均了胭脂,十分光彩。
“你院裡備了沐浴的東西,弟妹先回去洗洗,去去穢氣,我回頭再去看你。”
她身後跟著四五個婆子,像是等著回事兒。
一個婆子上前,手上拿著艾草為杏子拍打衣裳,一邊嘴裡念叨著,“主母說了,用艾草拍拍晦氣,以後就不會倒黴了。”
阿蘿上前搶過艾草,自己幫杏子拍打。
“主母?”杏子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二嫂。
這個一直把“絕不管家”掛嘴上的女人,幾天內當上了主母?
二嫂臉上毫無一絲愧疚,坦然承認,“現在我當家。”
她衝杏子眨眨眼睛,杏子不會再被這種行為打動,張口就問,“蔓兒呢?”
“妹妹沐浴過,我再和妹妹細說。”二嫂同從前一樣,說話做事慢條斯理。
杏子知道此刻問不出什麼,抬腳就走,阿蘿哼了一聲,跟上來,主仆倆一陣風似的走遠了。
那婆子“哎喲喲”一聲,“主母,瞧她不把您放眼裡的樣子啊。”
二嫂似笑非笑看那婆子一眼,直白告訴她,“以後這種挑撥的話少說。我不愛聽。”
婆子臉一灰,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趕緊退後老實站著。
回到自己房內,院子裡空蕩蕩的。
喊了幾聲,沒有蔓兒,也沒有青連。
粗使丫頭過來請安,渾似不知杏子出事,隻說道,“少夫人回來了,屋裡打好了水,請夫人沐浴更衣。”
“蔓兒呢?”
丫頭搖頭說,“不知道,一直沒見蔓兒姐姐,也不知去了哪裡。”
杏子沒心思再多說話,二嫂說了沐浴後會來告訴自己,怕是彆處問不出什麼來。
“那六爺回來沒?”
丫頭笑了,“這個奴婢知道,他一直呆在老夫人房裡,不叫出門,老夫人說他犯了失心瘋要看住,宮裡也告了假。”
杏子聽完,心中一片冰涼,連自己兒子都敢稱病向皇上告假,何況自己這個外人。
她是真真遇著了狠人了。
杏子三下五除二去了臟衣服,泡入熱水中,水裡灑了花瓣和艾葉,清香溫熱。
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一肚子迷團和擔憂下,她閉了眼睛靠在浴桶邊思考著。
沐浴完,更了新衣,泡了熱茶,她才剛坐下,門外丫頭就通傳說主母來了。
嗬!主母?
杏子不動身,二嫂走進內室,屋裡連阿蘿也不知跑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