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跪下磕頭,“夫人對我有大恩,要不是在您家中找到個差事,我一家子都不知怎麼過,現在又有了營生,紮住了根,小人願意一直追隨夫人,再說,夫人身邊打雜的也需要個男子,有出麵的事,我好去辦。”
胭脂深以為然,還是猶豫問他,“你走了你家人怎麼辦?”
“我操勞一輩子,現在也該交給兒子了,那鋪子足夠他養活他娘和弟弟,夫人去的要是不遠,我時不時可以回來瞧瞧。要是去得遠,我每年回來一次也就罷了。”
胭脂點頭,她需要一個忠心的男仆人。
她對車夫道,“既是願意跟著我,以後你就是我的新的大總管,這裡的管家和一部分仆人我明日就要打發了。”
她放了車夫半天假,把房契給他叫他回家安排家務。
自己則在穗兒和珍珠的陪伴下慢悠悠在這座被她寄予感情的“家”中逛了一圈。
“穗兒去瞧瞧老爺然後回你屋去,我晚間來找你說話。”胭脂吩咐。
穗兒一腔心事去了偏房,陳紫桓被胭脂安置在那裡。
胭脂和珍珠回主屋,一進門胭脂就關好房門。
她表情異常陰鬱,對珍珠說,“如今我就你一個心腹,我離不得你,也不想叫你回家去受罪,你可願意跟著我?”
珍珠從生產時被婆婆和丈夫放棄那一刻起就已經對夫家死心。
次次拿錢回家,婆家隻認錢,對她一句暖心話也沒有。
在那裡她就隻是個工具,絲毫沒有感受過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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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騾子拉過磨還能得把草料,她生兒育女,為夫納妾,為家賺錢,卻得不到一點尊重。
她當即就說,“我早不想回去了,要不是念著我的兒子,一月給一次假也實在太多了。”
胭脂見她篤定,便拍拍桌子,“你坐下,我有大事與你商量。”
珍珠坐下來,胭脂道,“你去幫我找個掮客,我要賣房子。”
“好在沒置什麼產業。隻有這麼個房子要處理。”
“夫人為何非離開此地?好不容易在這兒站住了腳。”
“因為,老爺已經快死了。他一死,我們絕對不能再在這兒停留。”
珍珠一驚,但她一言不發,等著胭脂往下說。
“這件事我隻同你一人商量。穗兒年紀小,經曆的事少,所以不能讓她知道,再說她心性不定,我也信不過她。”
“是。”珍珠答應一聲。
“等我們把所有事情了結,老爺的大限也就到了。”
她抬起眼睛看著珍珠,對方波瀾不驚點點頭,“一切照夫人安排。”
“珍珠,你待會去和穗兒聊聊,看她對老爺生病之事怎麼看,叫她知道老爺的病早就種下了根,現在犯了也是無奈。”
珍珠領會,意思是到時紫桓的死彆像暴亡。
她見胭脂沒彆的吩咐便去了。
……
穗兒看過紫桓,對方跟個活死人沒差彆。
除了還有呼吸,叫他也沒反應,穗兒用繡花針刺他,他也不動。
穗兒心中驚疑、慶幸又遺憾。
那天隻是把老爺捆起來。
以後他再也不能折磨自己了。
可惜沒利用老爺給妹妹找個可以學一學的營生,將來也好不靠彆人。
可惜,第二天老爺就成了半死人。
她不敢問。
晚上胭脂來到她房內,氣氛沉悶壓抑,像下雨前的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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