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力氣。”
陸淮南去挑她的下巴:“還咬人嗎?”
“不咬了。”
“求我放你。”
臉麻手麻,腿跟腰都是麻的,連清醒的耳朵,陸淮南也不肯放過她,阮綿真不想說話,隻是用嘴型無聲吐了“求你”兩字。
她閉眼躺在床上,已經渾然不覺自已是窩在床頭,還是床尾。
還是床邊邊。
她雙手雙腿都酸得動彈不得,久久維持原狀,緩解那種無力感。
耳邊窸窸窣窣響起點動靜。
是陸淮南下了床,他抓起桌邊的衣服,雙腳踩地去浴室:“我先去洗澡,你要是等不及去隔壁。”
阮綿沒應他,主要是連提嗓子的勁都沒有。
她雙眼眼皮沉得要睡過去。
迷迷瞪瞪之間,阮綿做了個夢。
夢境逼真,有人把她拽到海裡,平和的海水波浪細慢,一股又一股湧到她身側翻動著,她想伸手去抓。
每次都撲了個空。
那海水根本不像是水,而像是有形狀的空氣。
夢境一轉。
先前海邊的畫麵,徒然變成懸崖,深不見底。
張著血盆大口。
她站在崖岸處,崖下三米的位置有顆乾枯的樹杈子。
宋硯安一邊撐著樹杈子,嘶聲力竭的喊救命。
她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臉,沒等阮綿理清頭緒,樹杈子嘎嘣一聲,從中斷裂,連人帶樹直墜崖底。
耳畔都是宋硯安驚恐的尖叫聲。
由重到輕,再到徹底消失。
她雙腿一軟,蹲下去趴住腳邊的大石頭。
“阮綿,看著宋硯安去死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
“他剛才明明還活著,叫你救他,你怎麼不肯救?你不是一直愛著他嗎?你不是想跟我離婚,跟他在一起嗎?”
一根手掌掐過來,卡住她脖頸,喉嚨泛起乾嘔。
阮綿麵紅耳赤,被迫抬臉。
陸淮南那張睚眥欲裂的麵孔,映入眼簾,他一步步推著她往下:“既然你不救,那我就推你下去。”
她雙腳的腳後跟全都邁了下去,離懸崖一步之遙。
夢境那般真實。
阮綿掙破了喉嚨想要呼救,可夢裡她死都喊不出聲。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陸淮南……”
猛然一睜眼,仿佛穿越時空的錯覺感,一瞬間湧上了心頭,阮綿手揉住吃痛的頭,她雙眼大睜開,瞪著地板的金輝。
周圍都是那種嗡鳴刺耳的聲音。
嗡嗡嗡的響。
她知道這是夢魘的後勁。
喉嚨上下翻滾,口裡甘苦的唾沫吞咽而下。
阮綿等待頭疼慢慢平緩下去,她起身下床。
掛鐘指向清晨七點。
燕州這種季節,難得的開起幾縷陽光,如泄洪的洪水,掙破已見稀疏的樹杈,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鋪成一片金調。
書房沒人,主臥也沒人。
昨晚滾得亂糟糟的客廳,早收拾如一了。
整個屋子,靜悄恢複得,彷如昨晚上陸淮南壓根沒回來。
唯獨吧台邊的紫藍色底煙灰缸,證明他來過。
裡邊留著三根浸了水的煙頭。
看樣子,他一大早就已經走了。
阮綿目色如常,動作也如常,端起煙灰缸倒進馬桶,一次性衝走,看著煙頭被水卷下去,心底驀然間湧現一股怪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