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的臉色呈現出一種難看至極的烏紅色。
瞳孔緊縮顫栗。
先前微敞開的唇角,此時已經明顯緊繃上了,一排鮮白的貝齒咬到下唇泛白。
她把臉再往下埋深一些。
氣息跟呼吸都足夠平穩後,阮綿聲音低沉發啞:“你說吧!”
“主意是蔣慧出的,阮文斌是幫她動手的人,不過在誌願上,兩人是同時達成了共識,都想讓你母親出事,營造成意外結案。”
這場封塵已經的醜惡,終於揭開麵貌。
阮綿卻承受不住了。
她喉嚨湧動,一口勁直接嘔了出來。
此時陸淮南就坐在他身側,吐出的是水漬,全部灑到她大腿西褲上。
他有嚴重的潔癖。
阮綿身體很不舒服,渾身都酸軟無力。
可還是撐著僅剩的力氣,打算爬起來。
“對不起。”
“沒事。”
陸淮南抱著她半邊身體,把人扶好坐正,她臉擦白得沒有半絲血色,連嘴唇都是白的,唯有吸紅的鼻尖,稍微滲出點紅暈來。
“擦擦嘴。”
他看都沒看自已褲子上的口水,轉而拿紙巾遞給她。
阮綿小抿了抿。
胃裡的翻湧勁,那叫一個排山倒海。
她努力的維持臉部平靜,儘量不落淚:“薑家那邊怎麼說?”
“薑醫生父親在主持喪葬,封鎖了全城的消息,目前除了我們,沒人知道她跳樓身亡的事……”他頓了下:“付迎那我會去處理。”
薑輕慈的事不宜聲張。
“嗯。”
隻是張嘴吐息的一個嗯字,阮綿吐得有氣無力。
“我有點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讓康堇在醫院守著。”
陸淮南起身,作勢要走。
阮綿:“陸淮南,謝謝你幫我。”
心臟被什麼驀然紮了下,他眼底的神緒讓濃密睫毛掩蓋住,再悄無聲息的收斂起:“沒什麼好謝的,早先就答應過你的事。”
陸淮南沒想到會在醫院門口,迎麵撞見江岸。
他身邊陪著沈敘跟喬南笙。
江岸正往裡走,他是最先看到人的。
一抹精光從他那雙丹鳳眼下,一閃而過。
江岸雙手攥緊拳頭,目光裡的陰冷隨時要迸發出來,喬南笙見勢不妙,上前伸手拉住他胳膊:“阿岸,彆衝動。”
聞言,他的視線繞了一圈,從陸淮南臉上繞到喬南笙手處。
江岸輕笑出聲:“想多了,我會跟這種爛人打架?”
沈敘抬眼去看陸淮南的表情。
他麵無表情,神色不動。
江岸往前走,唇角勾起,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人有些瘮:“爛人就是爛人。”
這下,陸淮南臉色顯然變了幾變。
但他還稍微把怒火藏在皮膚之下,可他皮膚本就白,再怎麼藏也是有形在的。
對方挑釁之勢過於灼烈。
陸淮南對上江岸那雙黑得無底的瞳孔,渾身血氣都在往上湧動。
說實話,挑釁他的人多了去。
唯獨江岸這人能挑起他那根堅如磐石的神經。
“我要是爛人,那你們又是什麼?”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混的,他陸淮南是爛人,那他江岸又能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