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久病在身,難免、難免氣色差些,好好調養回來就好。”明心吞吞吐吐。
“我看這樣正好。”溫嬌很是滿意,對著鏡子拋了一個哀怨的眼神,“看住她倆,陳光蕊回來前不要放她們出去。另外備車,我要回相府。”
丫鬟們一時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要知道,從江州回長安已有三個月,殷溫嬌從未主動回過娘家。即使思女心切的殷夫人使人來接,她也要仔仔細細對鏡理妝,確信蓋住自己所有的支離之態後,才肯回娘家坐上一坐。期間還要言笑晏晏,不許丫鬟們將自己的處境向娘家透露分毫,仿佛自己與陳光蕊恩愛不減新婚一般。
她們不是沒有勸過她向娘家求助,可殷溫嬌煞是固執:“為人子女過得不堪已是難為情,何必再讓年邁的雙親操心?莫說沒有讓爹娘管女兒房裡事的道理,便是有這個道理,陳郎自己已是變了心,被阿爹的權勢壓著與我相好,如此虛偽的恩愛,我才不稀罕!”
看殷溫嬌眼下的打扮和態度,天可憐見,難道娘子終於肯轉性了?
當朱紅的車輪在相府門前停下,殷溫嬌回娘家的消息才從守門的侍衛那裡飛快地傳入後宅。喜出望外的殷夫人才擬好菜單讓廚下去做,溫嬌已殺到了她的門外。殷夫人聽見簾動,口中道:“滿堂嬌,你要過來,怎麼不早使人說一聲?新得了新鮮的鱸魚,你最愛吃的,阿娘已叫他們做鱸魚膾去了,一會子就能入口……你這是怎麼了?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欺負你了?”她本自笑吟吟的說著話,待溫嬌走近前,發覺她發髻也亂了、臉兒也黃瘦了,滿麵的笑容登時化為烏有,失聲叫道。
“阿娘!”溫嬌使勁掐了把大腿,哆嗦著嗓子,淚汪汪地撲進殷夫人懷裡,“還有誰敢欺負女兒?當然是陳光蕊,我苦熬了十幾年等回來的好夫君。他、他、他嫌棄女兒肚子沒用,沒法給他傳宗接代。”
“他渾說!江流兒不是他兒子?當他是死的!”殷夫人怒道。
“江流兒一心向佛,不肯還俗,在他看來當然做不得數。女兒聽說,他私下裡還跟下人抱怨,說早知道生的是個和尚,當年她還不如投江自儘,好歹留個清白之身。”溫嬌滿眼是淚,抓緊了殷夫人的衣袖,哀哀切切地說,“阿娘,從江州回來,他都沒和女兒同過房,我早該知道,他是恨不得女兒死了。”
殷夫人乃是將門虎女,早年就是塊爆炭,如今年紀上來,也依舊不改火爆本色,聞言怒道:“我把他這黑心爛肺的豬狗!我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交給他,他沒本事護住,害你跟個強盜過了十幾年,唯一的一點骨血江流兒還流落在外。我還沒問他怎麼做的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他倒敢嫌棄我的寶貝女兒?滿堂嬌啊,你受了這偌大的委屈,怎麼不早說?”
委屈的濕潤自心下漾開,源自殷溫嬌殘餘意識的傷感令溫嬌垂淚:“孩兒怕爹娘孩兒懸心,總想著忍一忍,再忍一忍,或許他能良心發現……誰想到忍到最後,就換了一句不如早死。阿娘,我心裡疼得恨不能一死了之。”
見她淚珠撲簌簌落個不住,殷夫人忙不迭地給她擦眼淚:“彆為這種人掉淚珠子,不值!”
溫嬌收淚,神色決然:“阿娘說得有理,女兒也想明白了,我的性命何其貴重,跟這種薄情郎耗上一天都是不值得。我,要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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